李伴伴作为皇上的心腹,就是苏相、张相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一定会给个笑脸,但是看到月宁安,李伴倖却没有摆出高傲的姿态,而是朝她点了点头,客气地道:“月当家的,孙神医可是来了?”
“民女见过李总管,民女是来请罪的,民女没有请动孙神医。”月宁安不用问也知道,李伴伴肯给她一个笑脸,她必然也是沾了陆藏锋的光。
“没请动?”李伴伴脸上的笑容一收,带着几分不满。
月宁安苦着脸道:“孙神医是人人称颂的大神医,我也是花钱请他来给我家人看病,他要给谁看病,不是我能左右的。还请李总管体谅一二,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也就是皇上,但凡换一个人开口,她都要呵呵对方一脸。
什么人呀,想请孙不死看病,自己不会去请吗?
她也是病人家属,孙不死要给谁看病,又不是她说了算,自己请不动孙不死,凭什么为难她呀?
“这事你不必跟咱家说,咱家只要知道,这事月当家的,你还能不能办了?”李伴伴阴着脸,问道。
“李总管,民女无能。”月宁安拒绝得干脆,但又补了一句:“孙神医得知,是皇上命他给晴熙长公主看病,倒是没有直接拒绝,但是……”
“但是什么?”李伴伴脸色稍霁,心里也暗暗松
了口气。
他并不想得罪死月宁安。
皇上看不出来,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不仅仅是赵王殿下,就连陆大将军,对这位月当家的也很不一般。
皇上可以肆无忌惮地嫌弃月当家的,以月当家的办事不利为由,把月当家的关起来,他却不能轻慢。
不然,被陆大将军记一笔是小,被赵王殿下惦记上,他就活到头了。
月宁安愁眉苦脸地道:“李总管,你也知道孙神医的儿子,是因何而死的。孙神医胆子小,怕得罪人,自从儿子死后,就定了不给大户人家看诊的规矩。这条规矩执行了二十多年,现在皇上下令,孙神医的规矩自然是要废除的,可你也知道孙神医胆小,他着实不敢私下为晴熙长公主医治。”
“什么意思?”月宁安几句话,让李伴伴听着很舒服。
胆小,不给大户人家看诊。
皇上有令,规矩就得废除。
这药王倒是一个明白人,没有仗着医术好就目无尊上。
“孙神医希望,他给晴熙长公主看诊的时候,有宗室或者其他人在场,好为他做个见证。”月宁安一脸为难地说道,说完又慌里慌张地补了一句:“当然,李总管,孙神医绝对没有不相信晴熙长公主的意思。只是,你也知道晴熙长公主的病,众太医束手无策,可见病情很棘手。孙神
医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旧事重演,希望有人能为他做个见证。”
月宁安已尽量说得委婉,可李伴伴仍旧黑了脸:“一介草民,还敢跟朝廷提条件,他胆子很大呀!”
月宁安苦笑,低着头道:“李总管,药王不是我家的仆人,我真的……尽力了。”
她伸出双手,递到李总管面前:“要不李总管,你让人把我关起来吧。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一介商女,地位低下,我真的没有能力驱使药王。”
要治,就答应孙不死的条件。
不治,那就把她关起来呀!
她倒要看看,自诩明君的皇上,要怎么治她一个无辜人的罪。
皇上要敢关她,要敢因此事降罪于她,她就敢让整个汴京的人都知道,皇上有多么无能,自己奈何不了药王孙不死,就拿她一个无辜的病人家属出气。
她倒要看看,届时谁更狼狈,谁更没脸。
月宁安能想到的,李伴伴自然能想到。
他不是皇上,他不会天真地以为,月宁安是皇家的奴仆,会跟月家历任家主一样,尽心为皇室办事。
月宁安这人,天生反骨。
他深深地看了月宁安一眼,语气不快地道:“这事,容咱家禀明皇上再议。”
他奈何不了月宁安,想来……
有陆大将军和赵王殿下在,皇上也奈何不了月宁安。
“给
李总管添麻烦了。”月宁安作揖行礼,一副愧疚不安的样子。
无论是表情还是举止,月宁安都没有一丝错。
然,李伴伴却是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掐着皇上给的最后期限复命,月宁安这就是在挑衅。
不过,也叫人挑不出错来。
这事,原就是皇上……
罢了,皇上是不会有错的。
只是,皇上怕是会不痛快。
李伴伴沉着脸,回暖阁复命,又将月宁安的言辞修饰了一遍,尽量说得委婉,可皇上听完,仍是怒不可遏“月宁安胆大包天,竟敢跟朕谈条件?”
“为什么不敢跟你谈条件?有本事,你自己去请孙不死呀?凭什么要月宁安去请?月宁安是你什么人?又是孙不死什么人?你要找孙不死给晴熙长公主看病,居然去逼月宁安。皇兄,你还要脸吗?”皇上刚骂一句,暖阁外就响起赵启安嘲讽的声音。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皇上的面上有几分不自在。
“抱歉呀皇兄,臣弟回来的不是时候,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你不要脸的一面。”赵启安走进暖阁,连个眼神也没有给皇上,大爷似的坐下。
赵启安朝皇上抬了抬手,嘲讽地道:“皇兄,你继续……继续骂呀,叫臣弟见识一下,一国皇帝能不要脸到什么地步。”
“赵启安!”皇上又羞又
恼。
“呵!”赵启安嗤笑一声,斜了皇上一眼:“这是恼羞成怒吗?皇兄要杀人灭口吗?先杀李伴伴,还是先杀臣弟?”
李伴伴:……
“你什么都不知道,浑说一些什么!”皇上气急败坏。
赵启安站起来,双眸阴沉看着皇上:“我是不知道,堂堂帝王请不动药王,就去威胁一个小商女。皇兄,你想过没有,这事一旦传出去,你的脸面往哪里摆?”
皇上道:“朕什么时候威胁月宁安了?药王是月宁安请来的,朕只是让月宁安去请药王。”要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去找月宁安。
赵启安不屑道:“药王的规矩摆在那里,皇兄你摆明了就是为难人。”他都不知道,他皇兄这么不要脸。
晴熙长公主那个贱女人,真是有毒。
不弄死她,他就不姓赵!
“什么规矩不规矩?月宁安让药王,给程家闺女看病不是坏规矩,进宫给晴熙长公主看病,就是坏规矩?”皇上没好气地道。
赵启安气笑了:“既然如此,你自己下旨让药王进宫,来给晴熙长公主看病呀?为什么非要去找月宁安?”
“朕……”皇上张了张嘴,一时哑口无言。
他能说,他怕那药王落他面子吗?
而作为一个宽宏大量,优待有才之士的帝王,他也不能因此治药王的罪。
最主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