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远,再加上月宁安此时大量失血,脑子晕沉沉的,她根本看不清骑马而来的人是谁。
就算她能看清也没用,她不认为,她的运气那么好,正好就碰到了认识的人。
而且,她也从来没有遇到危险,就指望别人来救她的念头。
与其把命运交给不确定的人,不如自己放手一博。
是以,不管迎面而来的人是谁,对月宁安来说都是一样的。
骑马的人跑得飞快,似没有看到月宁安,眼见就要撞到月宁安,仍旧没有减速,不断驱往往前冲。
月宁安同样没有避开,甚至,她还主动朝对方跑去。
“让开,让开!”骑马狂奔的人,似没有预料到,有人见马跑来,不仅不避开还往上撞,当即高声大喊,同时拼命拉扯缰绳,想要让马停下来。
就在此时,一枚冰针从月宁安指尖发出。
“啊!”马背上的人痛叫一声,身子一栽就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月宁安已奔至马侧,趁马减速的时候,抓住缰绳跃上马背。
“对不起!我是月氏宁安,夺你马、害你受伤非我所愿。你可以去月家找我,你所有的损失,我双倍赔偿。”月宁安给路边不知名的倒霉路人道了一声歉,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调转马
头,朝反方向跑去……
她手握缰绳,扯动了胳膊上的伤口,血流得更快了。
大量地失血令她脑子眩晕,好在身上的燥热,也因此淡去了不少。
月宁安知道,张韶元跟月三娘,给她下的魅药药性应该不大,主要是为了留住她,让她无法反抗,同时也是为了让她,在清醒的状态下,看到自己受辱。
但魅药随着失血减轻了症状,腹部的绞痛却没有减缓,甚至更严重了。
不过跑了一段路,月宁安就疼得满头大汗,头发全都湿了,粘在脸上,看上去狼狈异常。
剧烈的疼痛,让月宁安疼得牙关紧要,身子不断颤抖,唯一的好处,就是让她的脑子渐渐清醒。
“女人狠毒起来,真叫人可怕。”
趁着短暂的清醒,月宁安的脑子飞速运转。
此刻早已过了两刻钟,陆八与陆九没有看到她,肯定杀进洛园找她去了。
她此时赶到正门,有七成的概率碰不到她的人不说,反倒会落入张韶元的埋伏。
寻陆八与陆九行不通,那就只能想别的路了。
洛园离崔家的崔园,和皇家的菊园都很近。
去菊园是不可能的,菊园的下人是皇上的人,一个个眼高于顶。她这副模样跑去求救,不仅得不到帮助,很
有可能会身陷狼窟。
去崔家的崔园,看来是她最好的选择,可是……
她与崔轶的交情不过泛泛,崔家的下人也不认识她,她跑去催园,要是遇到心怀不轨之人,一样会很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她中了魅药,身体虚弱,如若遇到疯狂之辈,指不定失财又失身。
而且,她能想到的,张家的人肯定也能想到。去崔园和菊园的路上,指不定有张家的仆人在等着她。
“竟是没有可去之地。”不过狂奔数百米,月宁安已经坐不稳了,她趴在马背上,紧抱着马脖子。好似随时都会倒下去,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弃。
一口气跑到岔路口,月宁安突然眼前一亮:“我知道了,还有一处!定然安全!”
没有任何犹豫,月宁安这一次将刀子,扎进腿部,而后拉扯马绳,朝左侧的小路走去。
军营!
陆藏锋在军营!
哪怕,她心里怨陆藏锋,总是说陆藏锋的不好,她仍旧明白,陆藏锋是靠得住的。
只要她能撑到,让马把她带到军营,她就不会有事了。
陆藏锋手下的兵,就算认不出来她,也不会对她如何。
找到了去路,月宁安长松了口气,而后毫不犹豫的纵马狂奔。
跑出半里地,
月宁安隐约听到,身后有马蹄声传来。
月宁安不能确定,是不是她幻听了,又或者只是路人经过,但为防万一,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扎进马背。因为她已无力扬起马鞭。
“嘶……”马吃痛,没命地往前冲,差点把月宁安给颠下来,幸亏她死死地拽着马脖处的棕毛,不然没等她跑到军营,就先摔下去,被狂奔发怒的马给踩死了。
马跑得飞快,逐渐的,月宁安越来越虚弱。她还有意识,知道自己的处境,脑子却晕沉沉的,完全控制不了身体,只凭本能抱紧马,任由马往前冲。
也是月宁安运气好,前方没有什么悬崖、河流一类,不然就她此时的样子,根本无法自救。
月宁安一路狂奔,追她的张家护院,没多久就追到了岔路口。看到月宁安选的路,领头者一脸阴鸷,飞快地抽打胯下的马,“居然往军营跑了,这小娘们……真狡猾。你们,赶紧给我追,千万不能让她跑到军营去。”
月宁安一旦跑到军营,倒霉的就是他们。
然,他们快,月宁安也快,况且她还占了先机。
跑了近一半的路,这些人也没有追上月宁安,直到离军营不到一里,他们才看到月宁安的身影。领头的人不
敢再追,放缓速度,一双阴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月宁安……
犹豫半晌后,领头的人咬牙扯过缰绳,调头往回走:“回!”
他身后的人不敢有异议,迅速跟上。
而此时,守在军营外的小兵,已经发现了前方的异常。
有负责哨探的小兵骑马出来查看,结果人还未走近,就看到一个一身是血的姑娘,从马背上滑了下来,咚的一声落在地上。
而她骑来的马,不知是受伤了,还是跑疲了,也跟着倒了下去。
一人一马倒下的方向一致,这马一旦压下去,被压在下方的人,就算不死也得残废。
哨探的小兵没看到月宁安的脸,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出于人道主义,还是高喊了一声:“姑娘,快跑!”
小兵知道,他喊的这一声一点用也没有。
那姑娘一身是血,从马背上滑下来,就算没有晕死过去,那也耗尽了力气,绝对躲不开。
他喊这一声,不过是为了自己安心。
就在小兵以为月宁安,一定会被马压死时,月宁安突然动了。
她没有跑,也没有起来,只是在原地滚了两圈。
“轰!”
马倒下,马背上的毛甩在月宁安的脸下,抽出一道血红的印子。
而月宁安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