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庄想开了,虽心中仍有失落、有伤怀,但也释然了,有满足了。
不管如何,他把心中的话说出来了,他把他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做了。
他很高兴!
他扭头看向月宁安,笑得恣意张狂,“宁安,今日是我唐突了,但我不后悔。我想让你听到我的琴声,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今天,我很满足!”
就当他的求娶,是给宁安的一个惊喜好了。
人不轻狂枉年少,他心悦月宁安,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哪怕月宁安拒绝了他,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
虽然,他心的还在一抽一抽的痛,哪怕想开了,仍旧也放不下,可他也也知道,他就是不放下也不行。
他曾经有机会的,是他自己……
一手摧毁了。
柳景庄说完,强压下心的苦涩,不等月宁安答复,转身将琴还给钱娘子,一脸疏朗的道:“琴,还你了。钱娘子,谢谢了。”
柳景庄大步离去,他独自一人,与众人背向而行,明明举止疏狂傲然,可不知为何,众人却能看到一丝孤寂。
月宁安看着柳景庄离去的身影,轻叹了一声,然而不等众人说什么,柳景庄突然大声吟诵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
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柳景庄背对着众人,摆手喊道:“月宁安,我柳景庄心悦于你,与你无关,与任何人无关。”所以,你不要有负担。
我喜欢你,是我柳景庄一个人的事!
一个转身,柳景庄的身影,消失在众人面前,可是……
他人不在了,他这番话留下的影响却在。
“柳公子,他一定伤心了。”有几个感性的女子,瞬间就流出泪来。
“不知为何,明明柳公子自己看开了,可我还是觉得悲伤。”
“柳公子,好可怜。月娘子太残忍了,柳公子这样的人才,月娘子也舍得拒绝。”
“好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月姐姐,柳公子,他对你用情至深呀!”
“月姐姐,你真的……真的不会嫁给柳公子吗?柳公子这么好?”
呵呵!
陆藏锋单手背在身后,看着柳景庄离去的方向,笑容发冷。
柳景庄是吧?
他陆藏锋记下了。
月宁安一回神,就听到众娘子羡慕中带着嫉妒的话,也没心思去想柳景庄到底是何意,淡淡笑道:“众位娘子说笑了,柳公子是什么人,我一下堂妇而已,高攀不起。”
“呸呸呸
……什么下堂妇,月姐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才不是下堂妇呢,你是我心中的花神。”月宁安此言一出,一众贵女连忙安慰。
“月娘子,你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你被休弃又不是你的错。”
“就是,月姐姐你这么好,要不是我那两个弟弟不成器,我都想让他们入赘了。”
“月姐姐这么好,休你的男人……算了,我什么也不说。”小姑娘说到一半,惊觉不对,悄悄地看了陆藏锋一眼,然后就缩了。
程家的姑娘,本想将两个哥哥介绍给月宁安,这时偷瞄了陆藏锋一眼,上前抱住月宁安的胳膊,撒娇道:“月姐姐,我们去那边吧,这里人太多也太挤了。”
“好呀,我们去那边……我来得晚,还没有看到你们的才艺呢。我可是知道,程娘子你擅长胡琴,等会可要让我饱一饱耳福,也好让我沾沾高雅之气。”月宁安没有看陆藏锋,随着程娘子等人一同离开了。
月宁安夸了程娘子,也没有冷落其他人,“钱娘子的箜篌尽得大师真传,我没有记错吧?”
“我还知道,李娘子画牡丹是一绝。周娘子双手成书,堪成绝技。许娘子的琴艺,就是宫中的琴师都自愧不如。”
“月姐姐,你竟然知道我擅长胡琴
,太厉害了。”
“我的琴艺比不上钱娘子的箜篌,月娘子谬赞了。”
“不过是练得多而已,月娘子客气了。”
“月娘子你还不错,没有我想的那么粗鄙。”
几个小姑娘,听到月宁安将她们擅长的才艺一一点出来,一个个面上谦虚,内里却很高兴。
天知道,刚才看到月宁安与陆大将军的空中舞剑,她们已经放弃了展示才艺,现在有了月娘子的话,她们又可以继续展示自己所学了。
她们现在可不是为了争什么花神,她们是为了展示给月娘子看。
一群小姑娘,围着月宁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月宁安一行人一走,周边一下子就空了起来。
“咦,怎么就走了?”有那呆书生才反应过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余下的公子,悄悄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陆大将军,也默默地走开……
陆大将军什么也没有说,甚至风度极佳,可他们总觉得陆大将军不高兴了。
估摸着柳景庄说对了,陆大将军应该是看到前夫人被人追求,觉得自己的所有物被人染指,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心里不痛快。
哪怕这所有物是他不要的,也不许旁人染指。
这就是男人!
果然,男人都一样,强大如陆大将军也不能免
俗
众人默默离去,等到走远了,才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陆大将军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看着月宁安哄得那群小娘子,为她弹琴、作画,看着时不时有俊俏公子刻意从她身边走过,想引起她的注意力,好在月宁安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大将军,风度,风度!”崔轶看到陆藏锋不痛快,整个人就像三伏天,喝了一杯冰水,浑身都痛快了。
“你还在?”陆藏锋收回目标,斜了崔轶一眼。
“将军也在,我怎能不在?”崔轶笑着道。
陆藏锋扫了一眼,道:“苏家兄妹呢?”
“大将军犀利,这都发现了。”崔轶并没有隐瞒,大大方方地道。
“别牵扯上月宁安。”陆藏锋警告地道。
“放心!”崔轶矜持而自信地点点头。
“我刚刚看到你作了一副画,画呢?”陆大将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不仅看到崔轶作了一副画,还看到其他人也为月宁安作了画,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他们作的画带不出明月山庄。
崔轶装傻道:“画什么画?将军在说什么,我……”
“咻!”
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偏院飞出,在半空中炸开,只一闪就消失了,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没有看到,但陆藏锋与崔轶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