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什么的,不过是一句玩笑话,那些小姑娘没有当真,月宁安也不会当真。
程将军的儿子,怎么可能入赘商家?
但是,陆大将军当真了。
他冷着脸,坐在那里,双眸如刃,扫向程家兄弟。
程家兄弟坐在陆大将军对面,压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抬头望去,正好对上陆大将军杀人般的眼神。
两兄弟吓得一哆嗦,手一抖,把桌上的酒壶给打了。
酒流了出来,洒在两人的衣襟上。
两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陆大将军突然盯他们做什么?
刚刚有发生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公子,奴婢带您更衣?”侍候在一旁的宫女立刻上前,将酒壶扶起,扫了一眼程家两兄弟的衣摆,宫女羞红着脸道。
那酒液,好巧不巧,正滳在腹下三寸。
程家两兄弟低头一看,一脸尴尬,顾不得去探究,陆大将军为什么突然对他们不满,忙不迭跟着宫女去换衣服。
太丢人了。
全程目睹一切的崔轶,不顾周身越来越低的气压,笑出了声,“欺负人小孩子,陆大将军威武!”
“明月山庄有本将军的人,崔大人想要娶妻了?”陆藏锋轻声说道,语气平和异常,可崔轶却立刻止住了笑。
崔轶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陆大人,同样的招数,用多了就没有意思了。”
“招不在老,管用就行。”陆藏锋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神扫向坐在他对面的柳景庄。
柳景庄今天兴奋得过头了,整个人像是吸了五石散一样。
“陆大人,有些事并不是我不说,它就不存在。今天过后,想娶月娘子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崔轶顺着陆藏锋目光,看了柳景庄一眼,心中隐有猜测。
并不是所有贵族子弟都是有出息的,家中总有不适合走仕途的孩子。这种便是娶了月宁安,也没有什么影响,甚至还于家中有利。
这世间,谁也离不开银子。
陆藏锋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月宁安,他嫁过这世间最好的男人,你觉得,她还看得上那些庸脂俗粉?”
月宁安不会嫁给别人,也嫁不了!
“陆将军,庸脂俗粉不是这么用的。你的先生要是知道,你用庸脂俗粉来形容男人,肯定会气得跳起来。”崔轶说完,睁大眼睛看着陆藏锋,仿佛今天才认识陆藏锋,“不对,你这么自恋,月娘子她知道吗?”
“本将军说的,难道不是事实?”陆藏锋语气平常的反问,好似他说的不过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崔轶笑了一
声,朝陆藏锋作揖道:“论脸厚心黑,本官不及陆将军万一。”
陆藏锋神色不变……
春日宴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给未婚的贵女和公子们,一个展示才艺、彼此了解的机会,而这也是参加春日宴的公子、姑娘们最期待的事。
今年的春日宴,是由橙瑶公主召集的。按说接下来做什么,都需要橙瑶公主来安排,可橙瑶公主被陆大将军送下去“醒酒”,一直没有回来……
想想橙瑶公主脸上的巴掌印,恐怕今天回不来了。
众人也不可能一直等橙瑶公主,也不可能为了橙瑶公主取接下来的行珵。月宁安这半个主人,就被俗人人推出来主持大局了。
月宁安带着贵女们绕过池塘,来到山庄中间的花园。
明月山庄的花园,乃是高祖皇帝御笔赐名留花园。
“早就听闻明月山庄,有高祖皇帝亲笔提名,今日终于得见。”几个小姑娘站在月亮门外,指着门头上的“留花园”三个字,兴奋地说道。
对这三个字感兴趣,不仅有小姑娘,那些公子也很是好奇,两方人马好巧不巧,在留花园外撞上了。
都是年轻的少男、少女,乍然一见,并没有开口说话,一个个拘谨得不行,僵硬的见过礼便分至两列,可又忍不住悄
悄地抬头望去……
那欲语还羞的娇俏样,就是月宁安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少女情怀总是诗。
月宁安怕这些年轻的小姑娘害羞,局面僵持,笑了一声,就招呼众人进去。
站在门口,总归不是事。
“你这前夫人,大气得很。便是做世家宗妇,她也做得。”崔轶与陆大将军,都不热衷于参加宴会,与那些兴奋的公子们格格不入,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最后。
在一众娇羞的小姑娘的衬托下,月宁安越发显得大方得体,便是崔轶也挑不出一丝错。
“不说话,很难受?”陆藏锋就不明白,朝中寡言少语,不好打交道的户部侍郎崔大人,怎么就有这么多话?
左一个前夫人,右一个前夫人,这是在提醒他,他休妻的事吗?
崔轶笑了笑,指了指前方,“大人你看,下官说了。有些事,下官不说,并不表示它不存在。”
陆藏锋顺着崔轶所指望去,就见……
柳景庄不知何时,凑到了月宁安身旁,也不知他跟月宁安说了什么,只见阳光下,月宁安笑容满面,娇艳如花,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好似会发光一样。
崔轶犹嫌不够,笑眯眯地道:“好一对璧人。大将军,你看他们……像不像新婚大喜。”
今日,柳
景庄穿了一件朱红长袍,月宁安身上的裙子虽是浅灰打底,可上面花团锦簇,远远望去也颇像喜服,两人走在一起如同一对新人,端的是般配无比。
陆大将军扫了一眼,冷哼,“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那月娘子与将军你,谁是癞蛤蟆?谁是天鹅肉?”崔轶笑问。
陆藏锋没有理会崔轶,长腿一迈,就走到人前……
崔轶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轻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就在这时,橙瑶公主身边的小宫女,不知何时出现在月宁安面前。她一脸焦急拦住月宁安,嘴唇微动,脸上满是哀求……
而后崔轶就看到,月宁安面露为难之色,可片刻后,她还是随橙瑶公主的宫女走了。
崔轶脚步一顿,看着月宁安离去的身影,不由得皱眉:月宁安不会不知道,橙瑶公主对她充满恶意吧?她这么轻意地随对方而去,就不怕是陷阱吗?
崔轶略一迟疑,抬腿就朝月宁安离去的方向走去,可刚走两步,就被陆藏锋挡住了去路,“崔大人,少管闲事,才能活得久些。”
“月娘子,很可能有危险。”崔轶一脸严肃地道。
陆藏锋轻哼了一声,“你太不了解月宁安了。”
确实有危险,但有危险的绝不是月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