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宁安跟傅大人说她不会出门,不过是安抚他们,把两人安顿好,月宁安就冒着大雨出门了。
此时,离正午还有大半个时辰,速度快一些,倒是能在午后赶到广源寺,只是……
外面大雨倾盆,街上虽没有行人,路却滑得很,车夫根本不敢让马车快跑,只能保持不紧不慢地速度,缓缓前行。
按这个速度,月宁安绝对无法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广源寺,可月宁安也没有办法。
雨太大了,跑太快,马车很容易打滑侧倒,到时候更得不偿失。
“这大雨的天,怎么还有人外出?汴京的人都这么拼吗?”东顺大街上,出门闲逛的水横天与小六子,被大雨困在酒楼,正闲得无聊。
见到有马车跑过,小六子好奇的多看了两眼,“这马车看着又小又破,没什么新奇的,可这么大的雨,车厢却没有怎么湿,速度还不慢,汴京果然繁华,路上随便一辆破马车,都透着不凡。”
小六子啧啧称奇,自己看还不够,还拉着水横天一起。
“这是我们家姑娘的马车。”陪同两人出门的管家,听到小六子的话,看了一眼,隐隐有几分骄傲。
他们家姑娘用的东西,看着普通,但识货人还是能看出与众不同之处。
不过他们姑娘行事一向低调,平时所用之物皆是寻常,以免引人眼红。
“月姐姐?这么大的雨,月姐
姐出门做什么?”小六子一听是月宁安,立刻站了起来,“盟主,不如我们去问问,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月姑娘她有分寸。”水横天想了一下,拒绝道。
月宁安早上就提过,她要外出,小六子十有八。九是忘了。
“可是月姐姐一个姑娘家,冒着这么大的雨出门,肯定是有急事,我们去问一下,兴许能帮上忙呢?”这么大的雨,什么也做不了,不如跟上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事?
指不定,他们上前卖个好,接下来的合作,月姑娘就会退让一二呢?
左右卖个好,又不费什么银子?
小六子不断地朝水横天眨眼睛,暗示水横天一起去。
水横天却是摇了摇头……
管家见状,笑呵呵道:“多谢水盟主和南少侠的关心,我们家姑娘没有什么急事,只是事先与人约好了,要出城与人碰面,不好毁约。”
“那约月姐姐出城的人也太不靠谱了,这么大的雨呢,就不能改天吗?”小六子听是有约,也就不再多言。
管家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世间之事,哪能事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更别说天气了。
只是下雨而已,他们走商的时候,就是下刀子、下雪,该走的还是要走。
“盟主,我们也回去吧,这么大的雨,街上连个行人都没有,呆着也怪没意思的。”小六子看着月宁安的马车走远,悻
悻地坐下。
多好的机会,就错过了。
“走吧。”水横天看了一眼天色,知晓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要等雨停再回去,指不定要等到天黑。
三人冒雨回到月家,下人连忙上前,为三人撑伞,直把人送到院子才退下。
水横天与小六子一回到院子,就发现下人已将洗澡水和干净的衣服备好了,完全不需要他们操心。
小六子沐浴出来,换上干净的衣服,见桌上已摆上了点心、水果和姜茶,不由得感叹一句,“有钱真好,这日子过的跟神仙似的,再呆下去我都舍不得走了。”
他以前,哪里过过这样的日子。
淋了雨,回到家还指望有烧好的热水?
别做白日梦了!
能有件干净的衣服,就算不错了。
小六子一屁股坐下,拿心就往嘴里塞,看到水横天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忙招呼道:“盟主,这个点心好好吃,是肉的……你快尝尝。”
水横天没有理会他,而是看了一眼外面越来越阴沉的天色,突然道:“我出去一趟,你呆在这里不要乱走。”
说落,水横天就冲入雨中,留下小六子拿着点心,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发生了什么事?
水横天没有跟月府的管家打招呼,直接跃过院墙跳了出去,而后如同一道残影,飞快地朝城外的方向冲去。
水横天的速度很快,如同一阵风,飞速的
穿过密密的雨帘。
雨点刚打到他身上,他人就消失在原地。
他的动作也很轻,脚尖踏在水面上,一点雨水也没有溅出,只余层层涟漪。
“汴京还有这样的高手?”街边的茶楼上,一面容粗犷,透着三分野性的男人,看着水横天消失的身影,瞳孔猛地放大。
他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心中的震惊,“看样子,原定的计划,要改一改才行!”
在水幕中穿梭的水横天似有所感,扭头看了一眼,而后……
“咻!”一片翠绿的树叶,划破水幕,逆风而至,直朝男人射来。
“本王小看汴京的人了!”男人脸色一变,将手中的杯子掷出,同时起身,消失在茶楼。
“啪!”茶杯与树叶凌空相撞,发出一道脆响,茶杯应声而碎,摔落在地,又碎成无数瓣。
那片翠绿的树叶却是丝毫无损,飘飘洒洒的落在地上……
水横天在水幕中略顿了片刻,见那人离去,而后又如同无事人一般,继续前行。
只要不是江湖上的人,汴京的人与事都与他无关,他出手提醒,已是仁至义尽。
一刻钟后,一身着官服、面容削瘦的男人,带着一群差役,冒着大雨,飞速朝茶楼跑来。
男人没有急着走进茶楼,而是来到茶楼外一角,蹲在地上,看着肆溅的碎瓷片,眼神阴沉。
而后,小心翼翼地捡起了地上,那一片被水
泡涨的树叶,冷笑,“果然是高手过招!”片叶皆能伤人,有这等本事的人,可不多!
削瘦男人将树叶收了起来,而后快步步入茶楼,冷着脸下令道:“封了茶楼,任何人不许外出。”
“大人,这,这,发生了什么事?”茶楼的掌柜见到官差到来,一脸惊慌的跑了出来,不解地寻问。
“枢密院办差!” 削瘦的男人,拿出一块令牌在掌柜面前晃了一下,双眼如同刀子一样,凌厉地扫向茶楼里的每一个人。
男人飞速地将茶楼里,所有的人都看过一遍,确定没有自己要找的人后,削瘦的男人拿出一张画像,单手展开,问道:“这个人,你可见过?”
“这个人有点眼熟,好像刚刚还在喝茶,人就坐在……”掌柜对着画像看了一眼,指着一个角落的位置,不想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咦,人怎么走了?”掌柜的大惊失色,懊恼挫败地道:“什么时候走的?他点了一壶龙井,三盘上好的点心,足有半两银子,这还没有付银子呢,人怎么就跑了?”
削瘦的男人听到掌柜的话,立刻转身,招来属下,低声道:“立刻去禀报大人,消息属实,耶律齐已进京。”
交待好属下,身着官服的男人,留下一半人在茶楼,盘查茶楼里的客人,然后带着另一半人,冒雨外出,沿着探子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