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烨微微点头俯首行礼。
片刻过后,喧嚣的朝会随百官纷纷离去而再次恢复宁静。
看着始皇帝离座后,北冥烨起身紧跟在始皇帝身后。
行走在咸阳宫蜿蜒曲折的宫殿走廊内,一路上徐烨都在思考自己为何会穿越,而且还是大秦国师。
从身体中北冥烨的记忆里得知,他出生在秦国关中地区,这和他在现代的出生地是一样的。
而出生在秦国的他自幼跟随诸子百家中的纵横家学习,后来正值秦灭六国战争之中,学艺有成之后开始游历各国,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始皇帝长子公子扶苏,在扶苏公子的引荐下,他以术士的身份进入咸阳宫,一边为始皇帝炼丹以求长生,一边作为掌管大秦秘密机构——羽林卫的首领,留在始皇帝身边。
徐烨借助北冥烨的身体想得入神,跟在始皇帝身后脚步踉跄,突然一头撞在始皇帝的后背。
这时他才缓过身来,而始皇帝面露严肃看着他问到:“国师,今天似乎有心事?”
北冥烨尴尬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陛下多虑了,臣无碍。”
始皇帝未再多问,而是径直走向前,坐在偏殿的席榻之上,北冥烨则是站在下方。
始皇帝轻抬手示意北冥烨坐下,随后语气温和却威严的问道:“方才看国师欲言又止,想说什么?”
北冥烨心中忐忑,他不知始皇帝是否已知他的想法,他犹豫一下,终是吞吐说道:“并无要紧之事,陛下多虑了。”
始皇帝目光如炬,似乎已看穿北冥烨的心思,缓缓说道:“此处无人,相国大人适才一直在提醒你,朕皆看在眼中,是怕你冒犯朕,现在你可畅所欲言了。”
北冥烨深松了一口气,还好,始皇帝不知道自己现在内心的想法。
北冥烨随后自然而然的随后说出:“臣以为,天降奇石,若有人刻意为之,则自当不必牵连当地百姓,只需暗中派遣羽林卫细查即可。”
始皇帝的脸色微微一变,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寒意说道:“国师以为朕是在滥杀无辜?”
北冥烨大惊失色,他连忙说道:“臣绝无此想法,望陛下明鉴。”
他的心中充满恐惧,深怕自己还不适应现在的身份冒犯了始皇帝。
始皇帝的目光逐渐柔和,话风突转缓缓说道:“并非朕想滥杀无辜,既然国师开口,那朕准你所求,但……是……”
北冥烨听到皇帝的话,心中一阵兴奋,他连忙说道:“臣先为百姓谢过陛下,陛下还有什么想说的?”
始皇帝坐在席榻上,眉头微皱,声音低沉地说道:“朕自一统六国,四海宾服,然近日朕深感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朕令国师炼丹,寻求长生之法,不知道国师进展如何?”
北冥烨一愣,心中暗自惊讶,原来始皇帝叫他来是想问寻求长生之法的进展。
可是即便是他这样生活在现代的人都无法长生,更何况是秦始皇呢。
他深吸一口气,从脑海里徐烨的记忆思索着历史上秦始皇的死因,他知道,秦始皇还有一年,便会死在东巡的路上。
如果就此死去对他来说并没有影响,不过他现在的身份却是大秦帝国国师北冥烨,与公子扶苏关系要好,如果秦始皇就此死去,那么扶苏也将被赵高和李斯害死。
从现在的身体中北冥烨的记忆里得知,他现在来到秦朝,唯一的目的就是尽力保全公子扶苏。
扶苏被害死,这是北冥烨现在万万不能接受的。
他犹豫了片刻,随后缓缓回答道:“长生之法,古往今来,人皆向往,但都实难如愿,不过臣苦寻多年,现在已经有一些眉目了。”
始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急切地问道:“国师当真有长生之法?”
北冥烨心里知道他没有办法,不过徐烨作为一个现代人,虽不能让始皇帝长生,但可以运用现代知识,先对导致始皇帝死因的疾病进行治疗,延缓始皇帝的寿命,再想办法阻止赵高与李斯谋害公子扶苏。
略微思索了一下,北冥烨缓缓起身,恭敬地回答道:“陛下放心,臣有此自信。”
始皇帝兴奋的站起身来,走到北冥烨身旁,双手轻轻扶起北冥烨,随后说到:“既如此,那朕就将此事全权交由你负责,帝国百官,财物国师尽可以此调用。”
北冥烨双手行礼,说道:“臣近日便可为陛下献药,要想长生,陛下应当先持续服用此药。”
始皇帝面露期待:“如此那朕就等着国师的神药来了。”
随后始皇帝轻拂衣袖,示意北冥烨退下。
北冥烨俯首行礼缓缓离开咸阳宫。
走出宫殿,宫殿外侍卫整齐的站在宫殿外各个重要位置,他们身躯挺拔,神情肃穆,手持长矛,威风凛凛。
正当他大步疾驰,准备回府时。
从他身后传来一个阴冷而又熟悉的声音:“国师,请留步。”
转身看去,正是丞相李斯。
北冥烨赶忙驻足恭敬地向前行礼:“刚刚幸得相国大人阻止,不然冒犯天威,我现在恐怕已经被皇帝陛下重罚了。”
李斯闻言道:“国师说笑了,国师一直以来为皇帝陛下炼制不死神药,怎么会因为如此小事受到责罚呢?”
北冥烨笑着说道:“相国大人这是找在下有事?”
李斯缓缓说道:“公子扶苏直言劝谏,触怒陛下,被陛下派往上郡,此去路途遥远,而陛下又身体渐不如从前,刚刚听陛下已经派人传旨,听取了国师的意思,没有迁怒于东郡坠落奇石之地的百姓,那国师能不能暗中帮帮公子扶苏,确保他在上郡一切安好。”
北冥烨听到后,立马想起来,历史上始皇帝死后,扶苏被李斯联合中车府令赵高矫诏逼死,为何现在又要让自己帮助扶苏呢?
难道是在试探自己?
北冥烨沉思片刻后说道:“陛下今派扶苏公子前往上郡,必有打算,你我不必担心。”
两人并肩而行,边走边说,李斯突然话锋一转,问到:“国师以为十八世子,公子胡亥如何?”
北冥烨瞬间明白,原来李斯并不是为求他帮助公子扶苏而来,是为了试探自己。
他淡然一笑,说道:“胡亥公子性情在下不甚了解,相国大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李斯回答道:“哦,没什么,我也是随便问问。”
两人一边走着,北冥烨转头问道:“相国大人以为东郡天降奇石是何人所为?”
李斯面露震惊之色:“不是六国叛逆分子所为,国师难道有别的消息?”
北冥烨说到:“依在下看来,皇帝陛下结束天下百年战乱,百姓期待安定,谁现在又想战乱再起,恐怕是帝国内部有人故意挑起事端,皇帝陛下明察秋毫,所以才恩准在下所求。”
听到北冥烨似乎意有所指,李斯立马向前对着北冥烨双手行礼:“国师明鉴,在下受教了。”
说罢便匆匆向其告别,李斯知道北冥烨掌管帝国庞大的情报组织羽林卫,或许已经知道了什么,于是赶忙草草结束两人对话,径直登上自己的马车离开。
此时,咸阳宫偏殿外,目送北冥烨离去的背影,赵高立马迈着小碎步走进偏殿。
恭恭敬敬的站在始皇帝身边,随后眼睛瞥向一旁的小太监,小太监立马心领神会,将一堆竹简抱给始皇帝,供其批阅。
而那堆竹简中,赵高早已命人将有关羽林卫以及骊山陵消息的奏报,专门放到最上面,等待始皇帝批阅。
始皇帝随手拿起一个竹简,其上写到:“公子扶苏至上郡蒙恬军中,随行者有羽林卫相伴左右。”
对此,始皇帝并未在意,他心中清楚,公子扶苏举荐了北冥烨,而北冥烨深受自己信任,掌管羽林卫,北冥烨秘密令其保护公子扶苏,本就顺理成章。
转而随手又拿起另一个竹简,翻开竹简,脸色骤变,上面写到:“暴民滋事,骊山陵工期延误。”
始皇帝眉头紧锁,虽然他从国师北冥烨那里已经知晓,长生不老药有结果,但是作为专门为自己修建的陵寝,有暴民作乱是他万万不能忍的。
而刚刚看的第一个竹简,让始皇帝瞬间联想到让北冥烨去处理此事。
于是转头看向一旁的赵高:“传旨,赐爵国师北冥烨大良造,命其即刻前往骊山陵监工,同时命令其长生不老药也不得懈怠。”
赵高闻言,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见目的已经达成,随后领命缓缓退去传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