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阳升起。
洁净的瓷砖上,踏过肃杀的步伐。
天梯赤区的通道里,一个身形高大的女人捏着一瓶喝到一半的牛奶,冷面行走其中。
“要一个爆炸的新闻是吧?”顾家宜眼眸森寒。
后头的白发男子含笑点头。“没错”
目的地的门出现。
龚修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摄像机,准备开启录像。
冷灰色的双开门映入眼帘,顾家宜停下步伐。
命运者训练大厅。
按照训练计划,各队命运者按时到达。
四队的人抬头张望,“奇怪,黛赭怎么不在?”
“好像昨晚训练结束后就没看见他了。”有人道:“睡过了吗?”
四队的旁边,二队的已聚齐。
“我们队齐了吧,除了队长。她去白恒星带队比赛了。”
同队的人点头,对着旁边的炎野调侃道:“好笑,居然被新人打掉了一颗牙。队长最照顾你了,不知道回来看见你是什么表情。”
二队的炎野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他与队友们没什么沟通话题。炎野是个被过往束缚住的茧,他不愿与人敞开心扉,也不屑与队友交际情义。唯有队友口中的队长是个意外,她对炎野很照顾。虽与炎野没有相同的经历,但她的过往同样可怜,炎野觉得自己和她能共鸣。
交谈声三三两两的响起,彼此闲扯着最近的事宜。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训练大厅的门在巨大冲击力下震开,室内的物件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弄得叮当乱响。
破开的门框后,一只脚还停留在半空中。
众人意外地看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二队的人目睹踹门者容颜的刹那无比吃惊,有人不可思议道:“队……队长!你怎么回来了?!”
议论声四起。
“顾家宜龚修?他们为什么会在这?”
顾宜家一脚踏入室内,神色凶狠,周身的压迫感迸发。她冷言道:“给我拍好了。”
“当然。”龚修举起摄像机。
瞧见顾家宜气势骇人的模样,二队的人立马问道:“队长,你这是要……”
一句话还没说完,顾家宜手中的牛奶直接朝炎野脸上砸。
纯白的牛奶飞溅在空中,顾家宜猛然动身,挥起拳头对准炎野错愕的脸狠狠砸下去。皮肉颤动,鼻血淌出,炎野的头被暴力打歪,身体踉跄步伐虚无。
“我?你大爷!!”
顾家宜怒吼,双目圆睁,布满血丝,抬脚狠戾踹向炎野腹部。连头部疼痛都感知不及的炎野,痛苦弯下腰,发出难以抑制的闷哼。
顾家宜的爆发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离得近的人连忙上前拦人。
然而手还没触碰到顾家宜,眼前直接一黑,整个人被暴力甩出去。
顾家宜,蓝星二位战士。近身作战,除了麹尘无人能敌。碾压级别的实力,如同一只失控的猛兽,疯狂地殴打炎野,仿佛要置他于死地。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周围人被顾家宜嗜血发狂的模样吓得一颤,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恐惧的气息。
“队长,你在干嘛!住手啊!”
“顾家宜你疯了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家宜将那瓶牛奶往炎野血肉模糊的嘴里塞,怒喊:“让你偷喝我的牛奶!”
周围人傻眼:“偷喝牛奶?不是……这是什么事啊!”
神智模糊的炎野,无力地挣扎。“顾……家宜,你……疯了……”
“疯了?”顾家宜挥动的手停住。她神色森寒骇人,浑身因为暴怒而激动颤抖。
顾家宜红着眼,咬牙切齿道:“你怎么敢那么做的?”
旁边人还在试图劝架。“队长停手啊,炎野快不行了。你不是最照顾他了吗?”
顾家宜看着自己手下被血糊脸的炎野,几年同为队友的记忆一涌而上。
因为丧女而沉浸在巨大痛苦中的炎野,成日浑浑噩噩,仿佛一个肉体泯灭、灵魂腐朽的死人。
顾家宜不是一个心细之人,却对这样的炎野多番照顾,不厌其烦地拉着这么一个消沉的队友感悟队伍温情,带他一点点地走出那个烟雾缭绕的房间。
回忆萦绕在脑海之中,倒映炎野惨状的眼眸轻颤。
耳边的队友还在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
顾家宜,顾家宜,顾家宜……
家宜姐!
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突然出现。
顾家宜回头,殴打炎野时的暴怒神情消失不见,七年的岁月痕迹也一并消散。
转过头的,是一个眼神无光的女人。她的灵魂碎裂,一切荡然无存,唯有腐烂的死气萦绕其中。顾家宜佝偻在阴暗的角落,独自坐在黑暗中。
“家宜姐!”一个笑容满面的小姑娘跑了过来,背后是耀眼的日光。
那是一个烦人的家伙,无论顾家宜怎么赶走她,她总会不厌其烦再次跑来。百次、千次、成千上万次。
顾家宜猩红的眼睛颤抖,她望着面目全非的炎野,愤怒的情绪不可控地吞噬大脑所有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