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倾盆大雨敲击着地面,从清晨一直下到晚上。
陆匀将门关上,拿过毛毯子,给正在给孩子喂母乳的青衣,盖在身上。
“王妃,今天这雨,一下就是一天。气温下降,您和孩子正在哺乳期,要格外小心。哺乳期不能吃药,着凉了受罪的是您的身子。”陆匀小心叮嘱。
孩子吃饱了。
青衣将两个孩子放在摇篮中,紧了紧身上的毯子,坐在床上缝制孩子新衣裳的同时,透过窗户瞧向外面,听着大雨冲击着地面的声音。
渐渐将手中的活计放下。
“这雨下的,令人心中慌慌的。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王妃,您可别吓奴婢。咱们在昭峻国,前不牵扯绍凌争斗,后不牵扯昭峻国事的,哪里会发生什么事?您啊,就是自己吓自己。”
陆匀将青衣手中缝制一半的衣裳收拾起来。
“更深露重的,您就别干活了。世子和格格的衣裳,皇后娘娘拿了不少曦禾公主小时候的衣裳,足够穿了。”
青衣瞧了一眼孩子。
“别人家的是别人家的,我总想着自己给两个孩子,缝制几件衣裳穿。”
为母之心,陆匀虽不明白,可见青衣自
从有了孩子之后的那种心情,行为举止,她也看明白了。
“对了王妃,提起世子和格格,奴婢才想起来。咱们还没给两个孩子起名字呢。总不能以后王妃叫孩子的时候,就‘儿子’‘女儿’的叫啊。”
陆匀想来,人家孩子生下来,就有名字,哪有不起名字的道理。
这个事情。
青衣一直都在斟酌着。
她迟迟没有起名字,就是因为难以排除心中的困惑。
不过想来,陆匀说的不无道理。
她摸着两个孩子的脸蛋,轻轻一笑道:“男孩叫思清,女孩叫思衣。这两个名字,从怀上他们两个,我就想好了。只是在姓氏上,一直没有得到结论。”
“思清,思衣,真是好听的名字。听上来,思清好似王妃在想念王爷,而思衣则是王爷在想念王妃一样。”
陆匀赞叹着,这么美妙的名字,她都跟着高兴起来。
随后,疑惑问,“王妃为何困惑姓氏的问题?”
陆匀想着,都应该姓百里就对了。
“我是贺兰一族,墨清是百里一族。贺兰和百里的仇,不共戴天。我活了五十多年,就是为了找百里家报仇。如今,我却有了百里家的孩子……”
说到这里
的时候,青衣将头沉了下去。
原来是这样。
陆匀知道,青衣这样为难,是正常的。
孽缘也好,冤家路窄也罢,陆匀希望青衣和王爷能够走到一起,可老天就是喜欢开这种玩笑,让人左右为难。
她托腮想了想。
灵机一闪。
“不如这样。王妃,您姓贺兰,就让思衣格格姓贺兰,思清世子姓百里,这样一来,就都顾及到了。”
青衣钻进牛角尖,竟没想到还有这个法子。
她不想自己为仇家延绵子嗣,又不想因为仇恨,毁了她和墨清之间的感情。
思清是男孩,姓百里,一来给墨清带来了后代,而思衣是女孩,姓贺兰,也没有背弃她一直以来的信念。
想通后,她的脸上露出笑容。
看向陆匀。
“没想到,你这个丫头,还有这么机灵的时候。”
“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王妃一孕就是两个,当真是要傻六年呢。”
陆匀还是第一次这样和青衣开玩笑,见青衣没有生气,她凑上前去,“儿女双全,成全了一个‘好’字,印证着王妃和王爷之间的‘爱’不会断。”
青衣的手,摸着两个孩子的脸蛋。
心里已经认同了陆匀所说。
她缓缓起
身,越过陆匀身边,来到了门前,伸手摸着门,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那身在远方的温度:“感君立夕阳,思君朝与暮。”
陆匀好奇的上前问:“王妃,这两句是什么意思啊?”
青衣缓缓睁开眼睛。
“这句原句是‘感君一回顾,思君朝与暮’意欲一女子曾因一男子的回眸一顾,女子便日夜相思而思念。而我将第一句改成了‘立夕阳’因为我见墨清的第一眼,就是他立于清风苑的夕阳之下,也许,从那时候开始,我便注定要‘思君朝与暮’。”
青衣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前,外面滂沱大雨冲击地板发出的动听音符,宛若震荡着她的心。
清风吹拂,丝丝长发随之飘荡。
深沉落寞的双眼,宛若要透过天际,将爱意传到到远方,百里墨清的身边一样。
好似深闺思念君郎一般。
惆怅又羞涩。
一时间,让陆匀看呆了。
宛若时间都停止在了这里。
突的。
外面传来“咣当”的声音,令青衣和陆匀回归现实。
陆匀拿起门口的伞:“王妃,奴婢出去瞧瞧。”
青衣拉住她:“不必了,这么晚了,也许是猫狗作祟。雨下的那么大,你别再感染风
寒。让你陪了我这么久,也累了,咱们也早些歇息吧。”
陆匀点头“恩。”了一声。
二人刚刚转过身。
便有人敲门。
二人立即回过身,相互看了一眼。
突然,门,又响了一下。
“王妃,奴婢开门瞧一瞧。您往后退一退,免得真是什么猫啊,狗啊的,伤了您。”陆匀示意,然后上前抱着忐忑的心,将门打开。
门一开。
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瘦弱的女子,浑身是伤的趴在门口。
青衣走上前瞧了一瞧。
女子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陆匀,她伤的很严重,我拿着伞在这里撑着,你去叫嵘楠。”青衣吩咐着。
陆匀连连点头,拿着伞跑向隔壁的房间去。
嵘楠来了之后,将女子背到客房中,为她治理伤口后,擦了擦手说:“姑姑,这女子不像是寻常人,看似应该是和仇家起了冲突,受了皮外伤,导致失血过多,才会这么严重的。”
青衣点头示意知晓。
“嵘楠,陆匀在照看孩子,我见这位姑娘瘦弱的很,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剩下的粥,端来一碗。”青衣提议。
“好的姑姑。”嵘楠离去。
青衣坐在床边,拿起手帕为女子擦拭着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