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将她母女二人带到了落将军府,找到了幕霞后,不好意思笑道:
“霞姐,这母女二人着实可怜,庸王府家丁婢女足够,我见将军府,除去几个伺候的丫头和家丁,再无旁人。你可愿意收留她们,赏她们一口饭吃?”
幕霞瞧了瞧杏子,又瞧向绿娘,试问:“你会些什么?”
绿娘认真回应:“民妇对做饭颇有自信,刺绣等女工也是得心应手。”
幕霞微笑点头:“正巧,前几日厨娘因家中事宜回乡去了。日后,你就接应厨娘的位置吧。”
手托腮,思考片刻道,“将军府没有庸王府大,住所也就那么几间。”
随即,温柔一笑:“后院有一座后厢房,来,我带你们过去。”
青衣随同她们一起。
到了后厢房,幕霞用手扑了扑门上的灰尘,推开门,一股阴凉之意袭来。
进去,蜘蛛网遍布,有些羞愧道:“这里常年无人居住,脏了些。不过,设施齐全,也无损坏之处,离厨房也是方便,让你们住在这里虽然委屈了些,不过,你带着女儿,总比让你和其他人挤在仆人房中好得多。”
绿娘急忙拉着杏子跪在地上:“这已经是给我母女最好的安身之处,多谢将军夫人。”
幕霞露出惊愕,眼底又闪过一丝欣喜,不过很
快,换上了一副难色,笑道:“我不是将军夫人,我只是与将军关系甚好罢了。”
绿娘连忙道歉:“民妇无知。”
幕霞将她扶起:“以后,将军在家的时候,知道礼仪即可。将军不在,不必这么拘礼。”
说完,交代了一声,“这眼看就黄昏了,你将这里收拾一下,早些准备晚膳吧。”
绿娘点头:“是。”
青衣与幕霞返回正堂的路上,不好意思笑笑:“霞姐,真是谢谢你了。只是,没有得到落将军的同意,你会不会为难啊?”
幕霞摇头:“将军也是喜好施善之人,不会的。况且,这是你送来的人,将军和我都不会介意。”
青衣温和一笑。
只是,绿娘那偶然脱口的“将军夫人”,和当时幕霞眼底闪过的惊喜,让青衣记在心头,久久不能消散。
两日后的清晨。
百里墨清出门后,青衣便和嵘楠前往河东县。
出了京城境内后,需要路过一片森林,青衣和嵘楠将马儿安置好,徒步行走在森林中。
穿越过去,河东县近在咫尺。
“姑姑,这里是森林深处,走累了吧?坐下喝口水,歇歇吧。”嵘楠提议。
青衣擦了擦额头汗水,点头:“也好。”
二人席地而坐。
茂密的森林,撒入的阳光被树叶遮掩,淅淅沥
沥的阳光洒落在地,这里即便是格外凉爽,可炎热的气候,依旧让人汗如雨下。
森林杂草遍布,干树枝铺满地面。
不远处,一抹穿着红色衣裳的小小身影,不停的奔跑,趔趄前行。脚踩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一个不小心,绊倒了,也快速起身,继续奔跑。
黑目下的小脸红扑扑的,摆动的手臂顾不及擦去脸上汗水,气喘吁吁,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磨破了的鞋子漏出流血的脚趾。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了,只知道,只要一停,就会被身后紧追的人群,千刀万剐。
唇瓣干裂,口干舌燥,体内的水分已经快要到达尽头。
猛地串出,映入眼帘的是正在喝水的青衣和嵘楠,水滴和“咕噜咕噜”的声音,让他吞了一口口水,猝尔冲过去,夺过青衣手中的水壶,猛地灌入身体。
这一举动,让嵘楠和青衣惊愕。
这个小男孩浑身是血,衣衫有很多破坏之处,像是鞭痕,又像是刮痕。
然而,青衣灵敏的鼻子,立即闻出,小男孩身上,参杂着两种血腥味。
看上去,可怜万分。
见小男孩猛喝水的样子,嵘楠立即说:“脱水的时候,要慢点喝水,否则,身体会受不了的。”
青衣听后,急忙抓住小男孩
的手臂,将水壶与他的嘴唇脱离。
小男孩大喘一口气后,身子发软的倒在了地上,气喘吁吁个不停。
青衣好心上前询问:“你没事吧?”
小男孩警惕性极高,好似面临猛虎攻击一般,猛然抬手,抓破青衣的手臂,整个人后退,手中拿着沾满鲜血的匕首,做出准备架势。
由此,青衣才看清小男孩的面目。
他面色紧绷,眼周围尽是黑眼圈,像是几天几夜都没有睡个好觉。
但令青衣惊讶的是,他眸中并无孩童般的清澈,而是被黑暗笼罩的悲痛。
“人就在前面,快点。”
声音侵袭,小男孩四下望去。他已经没有继续跑的力气,唯有紧张的盯着声音的方向。
青衣和嵘楠相互对视一眼,相继点了点头。
嵘楠立即上前,猝不及防下,将小男孩打晕,抱在怀中,与青衣快速离开了森林。
森林不远处的农庄,已经生灵涂炭,廖无人烟。
青衣和嵘楠找了一处废旧的房屋停歇。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小男孩发出惊恐的声音。
青衣和嵘楠来到他身旁。
“啊!”小男孩惊醒,再次看到嵘楠和青衣的脸庞时,依旧退缩于后,拿出匕首的刹那,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用布条缠绕,动起来,也没有那么痛了。
青衣只有面对孩子的时候,才会温柔许多。
她拿出用油纸包裹,还冒着热气的包子递给他:“不用怕,那些人没有追来。你饿了吧?吃点东西。”
小男孩仅仅是看了一眼包子,便抬头警惕:“汝等何人?为何救吾?”
面对他古老的言语,青衣先是惊讶,随后便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需要理由吗?倒是你,在逞强下去就饿死了。”
话音刚落,小男孩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闹得他脸色一红。
青衣温柔一笑,将包子塞进他的手中。
小男孩思考一会,大口大口的吃起了包子,又喝了整整半壶的水。
吃饱喝足后,他跪在地上,俯首贴地,感激道:“吾名雨辰,8岁,多谢汝等救命之恩。”
如此大礼,青衣不敢承受,却不愿打破雨辰的认真。
“姑姑,这里有不少稀有草药,我去采集一些给雨辰替换,等我回来后,咱们在赶路。”嵘楠见青衣点头后,起身离去。
青衣连忙扶起雨辰:“你伤的严重,快起身吧。”
随后,笑问,“你是哪里人?怎会被人追杀?可有父母?”
雨辰摇头:“吾母,两日前,被人所杀。吾是无用之人,按规矩,该杀。可面对死亡,吾退缩了。”
青衣震惊,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