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嘴角抽动两下,挥了挥手,身后拿着衣服的太监上前为其更衣。
永和宫内,伴随着一句:“五皇子到……”百里墨清风姿飒爽,步步沉稳向前走去,目光直视,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拂袖跪地:“儿臣参见皇额娘。”瞧向百里墨康,“见过大哥。”
百里墨康连正眼都没瞧。
一声“皇额娘”叫的皇后心里及其厌恶。
她故作和善,悉心教导般说,“墨清,且不说你那不要脸面的额娘,总归她是伺候皇上多年,为皇上诞下皇子,以往之事,本宫不再追究。今日,放你出宗人府,迁居外府,赐封号为“庸”日后,不要学你额娘,尽显下贱人脾性,你身为庸王,要以身作则,辅佐康儿,平定国家。”
句句讽刺凝妃卑贱,百里墨清心头愤恨,却依旧笑脸相迎。
微微勾起唇角:“多谢皇额娘,大哥。”
见百里墨清还算识时务,皇后脸面也算过得去,心头再忌惮,也只有顺势而行。
皇后拉过身旁宫女,祥和笑言:“采湘是本宫身边的老人,仅用几年便当上屈指可数的大宫女,如今房龄正茂,本宫就将采湘赐婚与你,算是为你新入府邸,添添喜气。”
说着,皇后温柔抚摸采湘的手背,悉心教导:“本宫如此看重你,你要好好伺候庸王,
可不能让本宫失望。”
采湘会意,跪地道:“多谢娘娘。”抬头楚楚可怜,“娘娘,日后奴婢再也不能伺候您了,您要照顾好自己。”
“恩。”皇后语重心长,“你虽嫁入庸王府,可这永和宫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说着,瞧向百里墨清,“得空时,你可要让采湘经常回来探望本宫,以蔚本宫与她的主仆之情。”
百里墨清心明镜一般,说是添喜气,不过是派个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罢了。
依旧顺从:“儿臣遵命。”
“五弟,你身子向来多病,可不要因为喜气忘乎所以,新婚之夜不要伤了身子才好。”百里墨康笑里讽刺。
百里墨清呵呵一笑:“哪里,臣弟虽比不上大哥身强体健,可若说子嗣上,还不至于输给大哥的地步。大哥登基后,三宫六院,要保重身体的是您。您常年在东郡,战事连连,且刚刚回宫,子嗣上,可要费心了。”
百里墨康眉宇一紧:“还无需五弟担心。”
百里墨清笑而不语。
空气突然安静。
门外的悄声细语传入内殿,片刻,赵庆脚步急促而来,跪地,一脸大事不妙的说:“皇后娘娘,大皇子,据出去寻探之人来报,被流放的青衣,半路被人救下,此刻,行踪不明。”
“什么?”皇后一脸质疑,那女
子,在她心头总是一个疙瘩,拍案怒道,“都是些无能之辈。康儿,看来日后,在军力上,需要好好培养了。”
百里墨康虽不闻其人,却听闻其事,点头迎合之际,“青衣”这个名字,记在心头。
“赵庆,吩咐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定要赶尽杀绝。”皇后言语厉色。
“不必了。”
闻声,皇后看向百里墨清。
百里墨清双手抱拳,先是行了大礼之后,抬头之时,直接对上了皇后的眼睛。
鹰眸下,隐藏着无尽的锋芒,口吻硬气且带着一丝警告:“皇额娘,青衣是儿臣派人救下,自有儿臣处理,您不必大费周章。”
他眼中寒气逼人,一股冲击迎面而来,令皇后觉得全身战栗,立即紧抓扶手。
“皇额娘?”百里墨清叫了一声。
皇后反应过来,立即摆正姿态,附上一抹笑意:“墨清,你莫不是对那女子还有情?别忘了,她此刻不管身在何地,还是皇上亲封的青妃,皇子窥视妃嫔,可是重罪。”
百里墨清不以为然,坚决:“皇额娘,青衣是什么身份,此刻不就是您的一句话吗?”
皇后暗咬牙关,本是羞辱百里墨清,却被他占了上风,暗自不爽,拍案怒视:“放肆,墨清,看来这宗人府,你是没住够啊?”
百里墨康见母后忽
然处在下风,立即投递一抹威寒之意:“五弟,别失了和皇额娘说话的分寸。”
百里墨清跪了许久,退下有些麻木,微微挪动了身子。
目光落定,眼里是无尽的自信,骨子里散发着威严,笑道:“皇额娘,您为何放儿臣出宗人府,咱们心知肚明。”
如此挑衅,皇后愤怒攥紧双拳,不屑道:“若本宫偏偏不肯呢?”
百里墨清面不改色。
冷哼:“若儿臣与大哥争一争皇位,胜负还不一定呢。皇额娘,儿臣要告诉您的是,您手中唯有青衣一人的筹码,可以左右儿臣,是与否,全在您的一念之间。”
话音刚落,百里墨清便轻咳两声。
皇后沉思。
百里墨康仔仔细细的观摩着百里墨清,他脸色发青,血液不通,唇色发紫,可见心脏有病,身子瘦弱异于常人,手指时不时还会少许颤抖。
凭借多年经验,百里墨康自认不会看错。
一个久病不治,不过是想要一个女人罢了,给了他便是。
在东郡忍辱这么多年,难得盼来机会,百里墨康不想因小失大。
瞧向皇后,暗自摆了摆手。
皇后将他的意思受尽眼底。
也许,真的是自己太过着急了,还是沉稳一点好。
皇后眉眼一闪,叹息:“也罢,皇上已经崩逝,康儿继位在即,本宫不想见血
光。”
话锋一转,“赵庆,宣旨下去,青衣天煞孤星,不配伺候皇上。剥夺封号,纪录大婚时的彤史一并除去,沦为庶人,赐婚于庸王为侧福晋。”
“喳。”
语毕,皇后见百里墨清满脸不愿,便立即警告道:“墨清,凝妃所作所为没有牵连到你,本宫为了康儿登基而积福,才随愿于你,此乃本宫最大宽限,莫要再试探本宫的耐心。”
“五弟,还不快谢皇额娘?”百里墨康随和。
百里墨清眉眼低下,深沉思考,若继续要求青衣为正妻,皇后定会搬出母亲威胁,先保住青衣性命才是。
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磕头谢恩!
“好,墨清不亏是皇上嘴里的懂事皇子,既然如此,就出了宫去吧。将府邸好好整修一番,迎娶采湘。”
皇后亲自牵着采湘的手走下去,“你们大婚,本宫与康儿就出席了,大婚之后,你们再进宫觐见本宫。”
采湘站在百里墨清身边,无形中觉得有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
“儿臣告退。”百里墨清转身。
采湘不舍的看了皇后一眼,落泪离去。
百里墨康看向门口,见百里墨清弯腰身,走路都需要采湘搀扶,究竟是何等女子,竟让他不顾生命与皇后对抗,不顾身体也要争来?
“青衣?”百里墨康嘴里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