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的沈莫言嘴角扯了扯,勾勒出一丝弧度。
他想了一夜,如今总算是完全反应过来了,这师妹是黑心肝的,居然如此坑害他这位师兄!难道就不愧疚吗?
“师兄一大早,倒是好精神。”
不远处的墨南初倚靠在大树下,目光冰冷,带着无尽的凛冽之气,直逼得他在这大夏日都感受到了凉爽。
“怎么会呢?”
沈莫言露出盈盈一点笑意,眼眸幽暗隐晦,不管什么时候看,他这妹夫,一直都不尊老爱幼,态度还很阴阳怪气,很是让人心情不爽呢!
心底点点火气攀升,刚巧许久未曾练武了,妹夫身体刚好,不妨就切磋一二,也好考验一下,这妹夫到底合不合格?
这般想着,他便缓缓走向墨南初,可还没待他接近,墨南初便避开了他的目光,侧过身子便往外边走去。
“你这是要去跟着汐月?她素来不喜他人打扰。”沈莫言双手抱拳,饶有兴致的提醒着。
平淡的声音响起,没有让墨南初的脚步停顿分毫。
他依旧沉默地往着外边走去,那挺拔的身子仿佛在说明一件事,他只是有事出门而已。
半响,看不到人,沈莫言只觉得心口有些沉闷,长腿一踢,便将脚下的石子给踢飞了。
眉眼淡漠无情的少年郎,终忍不住暗骂一声,“都可以出去,就我不能单独出去!”
“师兄,也包括我。”一直都当个隐形人的南烛默默回应了一句,加强了自身的一点存在感。
“嗯,南烛是个好孩子,不妨陪着我切磋一番,我也好看看,你最近是否有所懈怠?”
话虽然说得客气,可却连一点挽留的余地都没有。
沈莫言脚下微动,缓缓往南烛走去,手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长剑。
南烛:就我一个人好拿捏?
离开了院子的黎汐月神清气爽,压根也不担心他们之间可能会发生什么。
总归这一趟平安寺祈福很不安稳,行为受阻,被人监察。
大家心中都憋着一股气,她可是关心他们,这才给他们找个由头,将那股气给发泄出来,免得伤身。
只是,她也不曾想到,不过是出来散散步,还能遇到没长眼之人,硬是要往她跟前凑。
“墨王妃,长公主殿下请您过去。”
清凌凌的眼眸仿佛没带有什么情绪,沉默的盯着那位侍从。
眼底似乎有着晦暗不明的暗流涌动,那红润饱满的唇微微张开,凭借一声若有似无的嗯,便应下了这个邀约。
长公主,她应该是没有那个大病的吧?上
次看着还算正常。
“墨王妃,今日见你,你似乎越发地美貌了,怕是墨王疼爱你,不忍让你受苦。”
一进门就听到这话,黎汐月眉梢微挑,脚下动作不变。
长公主一身妇人装扮,手下热气滚滚,泛着绿意的茶水刚好放置在一旁。
“长公主寻我有何事?”
黎汐月淡淡地说着,目光一扫,随意地坐着,毫无礼仪之态,懒洋洋地撑着下巴,凭借着这姿态,当即便让长公主皱眉。
“嫁为人妇,就该注重礼仪,更何况你是墨王妃,正妃之位,岂容你这般散漫。”
听见这话,黎汐月轻轻应了一声,但行为举止依旧散漫,就连那弯下的腰,都没有挺起来,实在是敷衍。
和善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就连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睛,都带着鄙夷厌恶之色。
“我生平倒是第一次,见到墨王妃这般的女子。”
“哦。”黎汐月歪了歪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随意道。
“那大抵是长公主困在宅院的时间过长,若是有空闲时间,也可以多看看书,不必行万里路,便能让长公主增长知识,提高涵养了。”
不咸不淡的两句话,嘲讽意味十足。
让长公主脸手上的茶具都放下,滚烫的热水都有几滴溅到
一旁,差点就滴落在了黎汐月的手上。
“墨王妃倒是有一条好舌头,昨日便是这般欺辱菲然的?你这性子实在是不平和了,我知晓你与墨王乃是新婚夫妇,这段时间,自然感情极好。”
“但身为女子,总该为自己多思量,你这身子不好,几乎每日都得用药温养着,如何还能生育?就算有孕,这身子都怕是挺不住。”
“菲然不过是对墨王有些好奇罢了,你也要大度一些,总归八字没一撇,让他们相处相处又何妨?我可是过来人了,如今同你说这些话,也是想劝劝你。”
黎汐月眼底的冷意快要凝结成冰,她意味不明地闷哼一声,有些好奇地倾身过去,手猛地敲击着桌面。
“咚”的一声,瞬间惊醒了喋喋不休的长公主殿下。
她惊疑未定的扫过,黎汐月那双脆弱纤细的手,再看着桌面上被砸出的小坑,唇瓣微颤,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有一句话我还真不知当讲不当讲,不过吧,我认为还是得讲出来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您的脸皮,还真跟郡主一样厚,怪不得她是在您手下教养出来的,怕是跟您学了个十层十。”
没待她反应过来发疯,黎汐月仿佛有所预判一般地站
起身,眼底寒芒依旧刺得长公主沉默,但那张脸却满是通红。
“若是您觉得不服气,不如去找陛下为你讨公道,将您那女儿,送入墨王府,就是不知,这偌大的朝都,容不容得下如此笑话了。”
远离了有些神经质的长公主后,黎汐月眼底的冷意依旧没消散。
她淡漠的眼眸扫向不远处的后山,忍不住想着,若是墨南初在就好了,看着他舞剑,我喝酒,倒是快哉。
……
被念叨的墨南初,此时仿佛做贼一般,从一拐角处偷偷离开,避开人群后,悄然回到了院子里,刚巧就和晒太阳的沈莫言对上了目光。
至于为何他会认出,这是伪装成南烛的沈莫言,盖因为对方那双不似南烛般沉静眼眸。
更别提,看向他的目光,还有着跃跃欲试的战意和不爽,这独具特色的风格,一下子便让他区分开两人。
要是平时,他怕会顺了这家伙的意,切磋一番,但今时不同往日,墨南初罕见的眉眼柔和,寒冰融化般的笑起来。
“好巧,师兄。”
“额。”沈莫言直起腰板,有些惊疑不定的盯着对方看。
这家伙莫不是出门被砸坏了脑袋?今早出门时还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现在就这般和颜悦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