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辰眉间挑了挑,用尽极大的涵养,这才没骂出声。
神特么的病人啊!哪个病人能有你这般生龙活虎,这简直就是在欺负我这个文弱书生!
还病人呢?我现在中毒了,我才是病人呢!
早知道会被墨南初你这么对待,就由着疾风跟着你。
我坐镇后方,时不时出谋划策就好了,干嘛还有分心费力地跟着你出来查探!
这不还是怕你们粗心,漏掉了什么吗?结果苦了我自己!
这边气息翻涌,另一边倒是和颜悦色。
“谷主实在是劳心劳力,这便是小儿,不知为何,前年受了伤,到现在还不好。”
“内力也越发消散,如今竟是虚弱得下不来床了。”
封城主说着,黎汐月目光平静的扫过床榻上的男子。
面颊凹陷,一双杏眼却是灵动得很,和她对视上,还很是温和地笑了笑,看起来无害得很。
“想必这便是忘忧谷谷主了,劳烦您费心了。”
黎汐月眼眸波澜不惊,琉璃般的眼眸仿若无情,目光冰冷地打量着他的身体,听到他的话,这才点了下头。
“不必,分内之事罢了。”
话音刚落,她便伸手搭在对方的手腕,细细查看
着,手忽地一颤。
一睁开眼就对上那探究的眼眸,和刚刚的无害不同,一双杏眼幽深仿若深渊,带着危险的气息。
不过是一眨眼,又恢复了刚刚的神色,无辜又紧张地问道:“我、我还有救吗?”
睫毛微颤,脆弱得好似被风一吹,便失去生命般的柔弱。
稳住心神,不动声色地将手给收回,她语气平淡毫无波澜地说道。
“你这毒有些蹊跷,但我有八成把握。”
封元良面露欣喜,嘴唇蠕动,踌躇了一会,连声说道:“多谢神医了!”
“不必。”
黎汐月收手拦下他要起身感谢的举动,往后退了一步,垂下眼眸拉开距离。
实在是太奇怪了,这封元良所中之毒,几乎跟墨南初中的一模一样。
只是又有些不同,这不是毒素在不同宿主体内的病变,而是他的身体,似乎曾被许多毒侵蚀过,这才使得他身体机制被严重破坏。
而这手法,酷似在炼制药人!只是若说他是个药人,却只能算是个失败品。
睫毛微颤,黎汐月的余光瞥向封元良。
可失败品一般都支撑不住药力,死了,他怕是也快了,怪不得废大功夫请她来。
封元良
和她对视上,目光微顿,缓缓一笑,似乎十分好奇,开口问道。
“谷主,为何你一直都戴这纱巾?”
“可防止治病中传染,多年常戴,有备无患。”
黎汐月说的自然不是真话,但也有三分真。
纱巾也是可以防止有心之人,免得他们记住谷中人的面貌,做出强抢伏杀之事。
而这世间戴纱巾出门的女子不计其数,他们又怎会认出忘忧谷的人呢?
隐藏于民间,更有利于安全。
只是,这封公子似乎有些逾越了。
感受到她若有若无的目光,封元良苦笑。
“抱歉,我只是许久接触他人,见谷主如此的有能力,迫切想结识一番。”
“你是我的病人,这便也够了。”黎汐月眉梢微挑,隐晦地拒绝着。
“我知晓了。”
封元良柔柔一笑,只是看着越发地让人感到怪异,就好似那笑容假得很,笑这么久,不觉得脸颊发麻吗?
“爹爹!”
欢快的声音响起,唤醒了黎汐月。
只是她没有侧头去看,娇憨小姐无非就只有那几件事,左右与她无关,她也不想理会。
封城主面上的笑容收起,下意识地看了眼黎汐月,见她毫无异样,
这才说道。
“乐怡,你怎么来了?”
封乐怡走进了屋子,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我怎么不能来了?我来看看兄长,不知这位谷主医术如何?”
“乐怡,恭敬一些,忘忧谷谷主自然厉害,对我的病情有八成把握。”
封元良虚弱地咳嗽了几声,感激地看向黎汐月,示意自家妹妹改口,莫伤了和气。
“真的?兄长终于可以再次站起来,骑马射箭,保家卫国了!”
封乐怡欢喜地上前抓住自家兄长的手腕,侧过头拉长声音说道。
“好吧,你的医术确实不错,之前是我的不对。”
“无妨。”黎汐月头都没抬,目光扫着周围的布置,淡淡地说道。
“哎你这人!”好不容易服软的封乐怡嘟了嘟嘴,却又强忍着将心里的气给咽了回去。
“你既然是忘忧谷谷主,那你必定心怀天下吧?怎么能跟我计较?我刚刚带回来一个中毒的公子,你会治好他的对吧?”
这厚颜无耻的话让黎汐月抬头,眼里浮现出三分的笑意。
“封小姐这是要替那人付诊金?”
忘忧谷确实心怀天下,却也不是什么冤大头。
就说你这态度,她
凭什么听话去治?当她是泥捏的,没半分脾气吗?
封元良眼底闪过幽光,悄然问道:“乐怡,我怎么不知府里有位中毒的公子?”
“我、我、我刚刚带回来的。”
“胡闹!知道对方底细不?”封城主一脸不赞同,板着一张脸,冷然呵斥着。
一旁的黎汐月没有理会他们,百无聊赖地和蕙兰对视一眼,看出了彼此的意思。
这出闹剧,她们是真的不想看,有这时间还不如回房间里休息呢!
封元良本就注意着黎汐月的动静,当即温和一笑。
“谷主,抱歉,让您见笑了,医药费我们会出的,那中毒的公子既然在府上,我们自然会出医药费,劳烦您费心了。”
大公无私?
黎汐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思考一瞬,还是觉得不能任由着一条人命离世。
“人在哪?”
刚刚被兄长和父亲吓到了,如今有这逃脱机会,封乐怡赶忙就往外边走。
“我带你去。”
粗粗扫过眼前的院子,黎汐月眼里闪过暗光,这城主府,似乎比想象中的大了一些。
“就是这里了,你快点进来。”
封乐怡跨过门槛,急忙催促着,边说着边推门进屋,迫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