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琪,你赶紧带姨娘回去洗洗!看这一身,简直不成个样子了”谢凤麟又说。
文琪便扶着额头上鼓包,一瘸一拐的小凤仙准备回去。
“等等!”内心早已笑岔气的紫菱叫道,“赵姨娘,您跑来打翻了我们世子和奶奶的饭桌,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
小凤仙捏拳,跟徐婠说:“三奶奶,对不起,妾身不是故意的,求三奶奶原谅。”
徐婠:“我倒是吃了有八分饱了,食物倒了就倒了,不过这些打碎的碗碟,府里有规定,谁打碎谁赔,赵姨娘,回头我让人清点了给你送过去。”
小凤仙看了一眼碎掉的碗盏碟子,貌似都是价值不菲的官窑白瓷,心头滴血一般,说:“好,妾身会赔的。”
徐婠点头:“快回去收拾收拾吧。”
小凤仙走了后,徐婠也让人来收拾残局,清点损失。
婆子们提着桶和打扫工具过来,手脚利落地收拾干净了,然后两个人抬起桌面,放回了原位。
抬的时候,看起来颇为沉重。
谢凤麟过去压了压桌沿,桌子纹丝不动。
他“咦”了一声,加重力气,甚至将自己的整个体重压在上头,桌子非常稳定,依然纹丝不动。
“这桌面如此沉重,放在上头如此稳当,她是怎么把桌子碰翻了的?”谢凤麟纳闷地问。
徐婠冷冷回答:“你该去问她,问我做什么?难道你觉得是我掀了桌子?”
谢凤麟:“不是,我就是觉得奇怪。”
徐婠不理他,转身进去了。
“再让人重新做点来吧!”谢凤麟跟到门边,颇为殷勤地说。
“我吃饱了。你要是还没吃饱,可以去小凤仙那里继续吃。”徐婠说。“就别劳动厨房了,做起来怪费事的。”
谢凤麟有些讪讪的。
府医来看了小凤仙,跟谢凤麟说脸上烫红了,抹了膏药,不会留疤。
额头上的包也没有大碍。
另外,她摔下去的时候摔到了膝盖,桌面滑下去的时候撞到了后背,这些地方都有伤,但是都没伤到骨头。
谢凤麟过去安抚了小凤仙一番,送走了府医,天色就晚了,也该睡了。
两人躺在一个床上,谢凤麟就感觉徐婠那边一直冷着。
他咳了一声,说:“凤仙也挺可怜的,父母双亡,孤零零一人。”
徐婠:“别跟我说这个。这世上可怜人多了去了,我同情谁不好,要同情一个抢我夫君的女人?”
谢凤麟:“她只是个妾室,抢不了你什么。”
徐婠:“我跟你说过,你最好转告她,让她少来惹我。要不然,吃亏受罪的,只会是她自己。”
谢凤麟侧身看着她,她在生气,巴掌大的脸蛋绷着,小嘴微微抿着,眼神冷冽偏又漂亮,身上有怒意偏又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让人既想靠近,又不敢轻易触及。
他心里痒得不行,喉结动了动,找了个话题试图缓解气氛,说:“明天大舅舅的生日,你去吗?”
徐婠:“去又如何?不去又怎样?”
谢凤麟:“明天有小考,我去不成。”
徐婠:“本就没指望你去。”
谢凤麟:“哦……”
徐婠:“你那表妹,喜欢你?”
谢凤麟:“你说哪个表妹?玉敷?”
徐婠:“嗯。”
谢凤麟:“应该吧。但是我可烦她了!她特装!”
徐婠:“比小凤仙还会装吗?”
谢凤麟:“凤仙不装啊,她很真实。”
“呵。”徐婠翻身背对着他,闭眼睡觉。
睡到半夜,她被闷醒了。
她发现谢凤麟一只手穿过枕旁的缝隙搂着她,将她密密实实塞在怀里。
她都有些呼吸不畅。
她挣扎着离他远了些。
他却又跟过来,大脑袋凑过来,不知是睡着的还是醒了,在她脸上,唇上缠缠绵绵地反复亲吻。
亲了一会又塞进怀里继续睡。
徐婠:“……”
她有些看不透谢凤麟。
明明看到了小凤仙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把她弄回来,居然还上到族谱上。
但是弄回来后,却也没看出来有多爱她。
若真爱,放学后一定忍不住会去见她,但是他不去。
要说不爱,却也挺关心她的,见到就嘘寒问暖,她提的什么要求都会满足。
到底在干什么呢……
……
第二日,徐婠和大奶奶跟着罗夫人去了太师府。
今日是罗夫人长兄的生辰,虽然只请了近亲亲戚,但大约他们家人口多,即便只请亲戚,依然是宾客盈门,好生热闹。
昨日,罗夫人吩咐她们不用另行备礼,徐婠没想到,大奶奶居然还是备了。
见到太师府的大太太的时候,侍女突然递给大奶奶一个精美的竹雕画筒,大奶奶就将那画筒递到大太太面前,笑道:“大舅母,甥妇这几年,一直被孩子所累,不方便出门,今儿也是第一次登贵门,听说大舅舅喜欢荆霄的画,正好我的嫁妆里头有一幅,特赠送给大舅舅,祝大舅舅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荆霄?”大太太有些惊喜,打开一看,精美的布帛上装裱了不甚精美的粗糙宣纸,上头画了几只虾,寥寥几笔又勾画了水,看起来便是活灵活现,虾似乎蹦出水面了似的。
旁边有荆霄的落款,龙飞凤舞一般,极有意境风骨。
“这就是他的手笔!”大太太也懂画,兴奋地说:“我家老爷,的确对双圣的字画爱不释手!真是太感谢了!”
“哎哟!”旁边有人惊叹,“字画双圣荆霄子,他的字画价值千金,可遇而不可求啊!”
“前年抄了鼎诚伯府,官卖了一幅荆霄子的画,卖出了三万两的高价!”
“是啊!传闻此人心高气傲,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谁的面子都不给!谁去求字求画都不好使,只讲个随心随性。”
“马大奶奶这礼送得重啊!”旁边有人窃窃私语,“不知道作为亲外甥媳妇的徐三奶奶,会送什么?”
大家都往徐婠这里瞄。
但徐婠什么都没带。
就被衬得很不上心。
后面大太太对大奶奶就明显比对她要热情得多。
好在徐婠不在乎。
徐婠多次耳闻罗玉敷姑娘,其容貌乃是京城贵女之首,才情性格也广受追捧。
今日,总算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