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凤麟笑得很灿烂:“怎么可能呢?只是觉得没脸来见姨母,所以不敢进宫。”
“怎么?今日就有脸了?”皇后佯装虎着脸,“你成日里都干些什么混账事!太后在我面前都骂了你好几回了!”
谢凤麟有些尴尬:“都是误会!真的姨母,都是误会!”
皇后摇头,说:“你如今已经成家了,切不可再如以往那般胡闹,该好好定心进学才是。不求你像镇国公一般为帅为宰,辅弼天下,好歹要懂得是非礼仪,别让你娘再为你忧心。”
谢凤麟说:“今日进宫,正是为进学之事。姨母,我想重新回天鸿阁读书。”
皇后讶异地问:“什么?回天鸿阁读书?”
谢凤麟鞠躬:“是!求姨母成全。”
皇后表情有些夸张:“之前你娘急得掉眼泪,也不见你回心转意,这怎么突然主动提出要读书了?”
谢凤麟倒是挺会在皇后这里讨好卖乖,说:“也非突然,姨母平时教导,侄儿都是听进去了的。最近母亲忧思成疾,侄儿便下定决心,要回来读书。”
皇后笑道:“看样子,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一点不假!男孩子们都得成家以后才晓得要立业呢!”
谢凤麟瞥了徐婠一眼,没说话。
“不过,你想读书,可以去国子学。”皇后又说,“当时你把张太傅得罪得透透的,再回去岂不尴尬?”
谢凤麟说:“侄儿想跟着真正有学问的大儒学,以备秋闱!”
皇后一脸惊喜:“哎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竟还想参加秋闱?”
谢凤麟很有决心的样子:“是。”
皇后便也认真想了想,说:“你想回天鸿阁,本宫和皇上这里好说,就怕张太傅不肯再收你。”
谢凤麟忙说:“只须皇上和皇后娘娘同意我回去,张太傅那里我自会去说服他。”
皇后:“是吗?既然这样,你现在就去找张太傅吧!只要他愿意教你,皇上那里你不用担心,本宫负责说服他。”
谢凤麟站起来深深鞠躬:“多谢姨母!”
皇后:“去吧!”
谢凤麟转头就走了,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指着徐婠说:“那个,姨母,她是来帮太后娘娘扎针的,您让她去太后那里就行。”
“放心好了!”皇后说,“本宫还能吃了你媳妇儿不成?去吧!”
谢凤麟走了后,皇后跟徐婠聊天:“你的医术,母后夸赞不已,你年纪也不大,是跟谁学的?”
徐婠:“是跟母亲和外公。”
皇后:“听说,你跟天下闻名的神医青奚乃是同门?”
徐婠:“是!他是我外公的关门弟子。按照辈份,我该管他叫一声师伯。”
皇后:“青奚天下闻名,看来你外公的本事更是了不得!不知他老人家如何称呼?”
徐婠说:“我外公已经不在了。他在的时候,在十里八乡倒也小有名气。但他不像师伯那样喜欢云游天下,一辈子也没有出过县城,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他。”
皇后:“高手在民间,真是一点都不假。你能来京城定居,当真是一方之幸呢!”
徐婠含笑行礼:“承蒙皇后娘娘不弃,若有能用到臣妇的地方,娘娘尽管吩咐。”
皇后微笑点头,又问:“你跟温嫔又是什么关系?”
徐婠说:“温家和我们徐家原本是邻居,相交甚厚。”
皇后挑眉:“仅仅是邻居?”
徐婠:“是!当初我母亲和我义母以及温嫔娘娘都是手帕交,还认了干亲,所以母亲才放心让我独自进京来投奔她们。”
皇后点点头,转而问她,谢凤麟对她如何。
徐婠只挑好话说,皇后也就没有多问了,让她去太后那边。
……
天鸿阁乃大疆皇室子弟上课的宫殿,主要授课的夫子,乃是学富五车的张太傅。
谢凤麟过去,正好碰到张太傅独自一人外出。
他上去迎头行礼:“太傅!”
“是你?!”张太傅皱眉,没好气地问:“你有什么事?”
谢凤麟:“学生来向太傅道歉。”
“呵!”张太傅冷笑,“你那时候骂我的话,我都还记着呢!你说我上不能帮皇上匡扶社稷,下不能为百姓主持公道,枉读诗书,欺软怕硬,乃蝇营狗苟之辈,你以我为耻!”
谢凤麟:“太傅教导学生的话,学生也还记得。过刚易折,慧极必伤。过去学生不懂其中之意,现在懂了,太傅当时是为我好,是我错怪太傅了!”
张太傅眼睛微眯:“看样子,你在外头浪荡了几年,倒是懂些人情世故了。”
谢凤麟只鞠躬不起。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回来,日子怕是不好过。”张太傅若有所指地说。
谢凤麟:“明白。学生自有办法。”
张太傅晃晃悠悠地走了,却留下一句话:“我为臣,还不是皇上怎么吩咐,我怎么做吗?”
谢凤麟忍不住地嘴角上扬,深深鞠躬:“多谢太傅!”
……
回去的马车上,徐婠好奇地问:“有传言说,你当初打过太傅!如此大逆不道,你是如何让他原谅你的?”
谢凤麟斜了她一眼:“传言这东西也能信?还有传言说我搞大了你肚子呢!”
徐婠:“……”
谢凤麟发现徐婠的脸有些红,倒是得意起来,朝她坏笑。
徐婠抿了抿唇,叫道:“夫君。”
谢凤麟挑眉:“怎么?”
“我想去梨花巷的草堂药铺买药。可否带我过去?”
谢凤麟:“梨花巷?梨花巷的铺子都是些卖衣物首饰香粉香料的!你要买药,应该是淮仁大街那些大药铺,跑梨花巷去做什么?”
徐婠说:“我想要的有几味药,不在药铺的经营范围之内,倒是偶尔有老农拿去菜市上出售。淮仁大街的那些大药铺我都去过,想让他们帮我去收药,可人家铺大客多,根本不搭理我。幸好我干娘有个侄子是开药铺的,就是梨花巷的草堂药铺。他答应帮我收药。”
谢凤麟皱眉说了声“麻烦!”,然后叫赶车的瑞喜和恒昌改道去梨花巷。
到了那边,他先下了车,也不理徐婠,垮着一张略凶的厌世脸看了一圈,总算在一个夹缝里看到了“草堂药铺”的牌匾,遂嗤笑了一声,也没打算进去,就抄手在马车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