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天提前下楼上车等着他们。
梁屿川一个人,在阳台上站了好一会。
白筝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四处打量着,没有看到费天,也没看到梁屿川。
最后,她在阳台的角落找到了梁屿川。
她走过去拉他的手,一片彻骨的冰凉。
“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站在这儿,不冷吗?”白筝讶然问道。
梁屿川僵硬地转过身来,将她揽入怀中。
他趴在她的肩上,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阿筝,一会和费所一起,去看我的爸爸妈妈,好吗?”
白筝明白了他惆怅的点,轻抚着他的背,柔声答道:“好呀,我也很想去看看叔叔阿姨。”
“阿筝,有些,有些事,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你去了之后,可能会有些疑惑,但你不要生气,等回来之后,我慢慢讲给你听,好吗?”
白筝听出他声音中的担忧与惆怅,内心虽然不解,却仍然轻声应了下来。
她就这样一直抱着梁屿川,等他调整好情绪,两人才一起下楼和费天回合。
梁父梁母都葬在郊区,开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一上车,费天就贴心地看向白筝:“你可以先睡一会,路程还远着呢。”
白筝应了下来。
虽然没有睡意,她还是阖上眼睛,靠在后排的车窗上。
她想着,自己睡着了,梁屿川和费所才能有更多说话的空间。
果然,车子走出不久,费天从后视镜中看到白筝闭着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阿川,又一年过去了,你还没有放弃吗?”
梁屿川没答话,只目不斜视地操控着方向盘,轻轻摇头。
“唉,你这孩子,太执着了……
老实说,不止你不愿意接受,我到现在也接受不了。
但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我们查了这么多年,却也没有发现什么能够深究下去的线索。
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些事情逐渐的都要被人遗忘了,即便你能再发现些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爸走的那样难堪,难道又要将那些事情翻出来,再让大家口诛笔伐一遍吗?”
眼中的视野有片刻的模糊,梁屿川揉了揉眼睛,很快调整过来。
“费叔,这些话,你每年都要说一遍,但我每年都给您相同的回答,今年也一样。”
又是长长的一口气,费天看了看后视镜中熟睡的人。
“我还以为,现在有了在意的人,你的想法会有所改变呢。”
梁屿川郑重摇头:“我相信阿筝,如果她是我,她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呵,”费天发出一声轻笑:“你小子倒是自信。”
不知是不是因为提到了白筝,车里的氛围轻松了些许。
他们又陆陆续续地说了些以前的事。
白筝频繁地听到“南江大桥”“悬吊式设计”“坍塌处”这样一些字样。
她心下有了大概的猜想,却始终保持着一动未动的姿势。
临近目的地时,白筝手脚发麻地“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快到了吗?”
“嗯,还有几分钟。”梁屿川点头。
车子很快停在山脚的停车场上,费天打开后备箱,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花。
白筝有些赫然,尴尬地看向梁屿川:“还是费所想得周到,我,我什么都没准备。”
费天笑着摆手:“我这不是替你们都准备了嘛,再者,别担心,你能来看他们,他们就已经非常开心了!”
三人一人抱着一束花,在岗亭登记后,开始沿着阶梯往上爬。
这个墓园依山而建,是风水极好的位置。
唯一的不便就是,前来悼念的人,要爬很长很陡的楼梯。
十几分钟后,白筝的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但她仍旧没有放慢一点脚步。
到顶时,费天也不住地大喘气。
“阿川啊阿川,你说说你,光想着给他俩选好位置,怎么不想想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呢?
照这个高度,再过几年,我就是想来也有心无力了!”
梁屿川温和地笑道:“没关系,费叔您的心意我爸妈都知道,您不来也没事,他们不会怪您的。”
费天摆了摆手,没有答话。
梁屿川的脚步停在一座双人大墓前面,墓碑看起来很新,上面刻着两个名字。
“梁承志、郭蔷。”
白筝怔愣了片刻,轻声复述了一遍:“梁承志。”
这个名字,总感觉很耳熟。
梁屿川把花放在墓前,白筝也学着他的样子,在墓碑前鞠了一躬,然后将花放了上去。
费天则是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笑着开口。
“老梁,蔷姐,你们可睁开眼睛看看,阿川今年把儿媳妇带回来了,你们可高兴吧!
又是一年过去了,往年都是我和蔷姐、阿川一起来看老梁。
没想到,蔷姐你……唉,不过也好,我们都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太苦了,你去找老梁也好。
好好收拾一顿他,让他下辈子再不敢做这种蠢事了!留下你们孤儿寡母的,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不过你们放心,阿川,还有白筝,都有我看着呢,他们都是省心的好孩子,会好好过日子的!”
冬日的暖阳洒在人的身上,照的人浑身的筋骨都舒展了许多。
白筝坐在旁边,听费天絮絮叨叨地讲过去和梁父梁母的那些趣事,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有时候眼神瞥到一旁的梁屿川,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忧伤,又感觉心疼不已。
她伸出小拇指去勾梁屿川的拇指,轻轻拉扯着,想要给他一点安慰。
梁屿川回握住她的手,转过头来,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妈,我早和你说过了,迟早会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