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爬到霍老太太的跟前,跪在她面前,一直磕头,根本停不下来。
额头上早已血肉模糊,头发凌乱不堪,像个疯子一样乞求霍老太太的原谅。
霍老太太的心像针扎了一样。
她恨,恨眼前的女人蛇蝎心肠,恨她让她今生遗憾。
可是再恨,女儿也回不来了。
她闭上眼睛,看都不看眼前的女人,恨不能她快点死去。
正在这时,一道凄厉的叫声从门外传来。
“姨娘,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你们不要杀害我姨娘。”
一名少年冲了进来,他不顾侍卫的阻拦,连滚带爬的闯了进来。
当看到姨娘血肉模糊的脸上,雪煜坤吓呆了,抱着赵姨娘哆嗦道:“姨娘,你怎么了?他们要杀害你吗?”
刚刚,他正在学堂里念书,二姐雪思妍突然找到他,告诉他姨娘在大理寺
快要没命了。
雪煜坤才十岁,他听到这样的消息,吓的腿都软了。
他乞求姐姐带他去大理寺,哭喊着要救姨娘。
雪思妍知道,雪思月很恨她和爹爹,根本不会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放过姨娘。
但她对雪煜坤没有反感,甚至还鼓励他好好念书。
现在,唯一的希冀就是煜坤了,希望那贱人能看在弟弟的面子上留姨娘一命。
在去大理寺的路上,雪煜坤问二姐大理寺的人为什么要姨娘死,雪思妍告诉他想让姨娘死的是王妃娘娘。
还告诉他,一定要央求大姐放了姨娘,只有她点头,姨娘就不会死了。
雪煜坤抱着姨娘,姨娘哭的泣不成声。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默默的流泪 。
良久,雪煜坤松开姨娘,转身来到雪思月的身边,他扑通一声跪在雪思月的面前,喊了一声,
“长姐。”
说完,他郑重的给雪思月磕了三个响头。
雪思月垂头看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娘走的时候,煜城和他大小差不多,看到他就看到了当年的煜城,想起当时他们失去母亲后的惨状。
孩子还小,不能没有娘,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雪思月哽咽着摆摆手说,“你站起来说。”
雪煜坤摇摇头,声泪俱下,“长姐,我知道你恨姨娘,姨娘不该害了娘,可是,姨娘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不忍心看着她死去,长姐,您能不能看在咱们姐弟一场的份上,把这份罪归结到我头上,我愿意替姨娘去死。”
雪思月的心碎了,眼泪哗哗哗的流了出来。
当时娘死的时候,她也曾想过,死的人为何不是她,而是母亲。
那时,她是多么愿意替娘去死。
如今,同
样的话从弟弟的嘴里说出来,她感同身受。
姨娘再坏,在恶劣,也是弟弟的亲娘,她对儿子一定是好的,要不然,煜坤不会说愿意替她去死。
心很痛很痛,痛的无法呼吸。
她听到了心中那块冰裂开的声音。
“不,不,煜坤,姨娘不能让给你去死,是姨娘的错,姨娘不能让你承担。”找姨娘大声的喊着。
“姨娘,我是你的儿子,我的命是你给的,我愿意替你。”雪煜坤泣不成声。
看到这一幕,雪思月心疼的难受,她不忍看,转过脸看向外祖母。
此时,霍老太太也泪眼凄迷。
孩子还小,正是需要母爱的时候,她也不忍心看着年幼的孩子失去母亲。
事情陷入了僵局,大堂内顿时安静下来。
赵大人看了看王妃娘娘,又看了看右相,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在这时,雪思月站起来,来到外祖母身边,小声的问道:“外祖母,可否留姨娘一命?”
她也是即将为娘的人了,实在不忍心看着弟弟失去娘亲。
霍老太太抬头看向她,昏黄的眼眸中有万千情绪。
她想让她死,现在就死,像孙麽麽一样死去。
可是,外孙女动容了,她不能强迫。
她艰难的点了点头,“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雪思月承诺,“外祖母放心,一定不会让她好受的。”
得了外祖母的允许后,雪思月说道:“赵大人,看在我父亲和弟弟的面子上,我就饶了赵姨娘一条命吧,死罪免了,但活罪难饶,给她最严厉的惩罚吧。”
她的话音刚落,雪煜坤说道:“多谢长姐,多谢王妃娘娘。”
得知自己不用死了,赵姨娘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一下子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