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穆毫不客气,竟然准备将他赶走。
身为丞相这么多年,没有谁敢这么嚣张的对他。
被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赶,右相脸上有点挂不住。
他不过想教训一下他的不孝女儿,没想到穆王爷居然这么护着他。
他不是一直很嫌弃她吗?
雪佑霖的老脸黑了又黑,向欧阳穆解释道:“王爷你有所不知,她的弟弟被人打了,她还向着别人,这样的不孝女不该教训吗?”
欧阳穆冷笑,不屑道:“那要看你家二公子被打的原因是什么?聚众斗殴,凌霸同窗,还用污秽的东西侮辱同学,右相,你说这样的弟弟王妃该怎么护?”
雪佑霖被问的哑口无言。
他不知道欧阳穆已经将事情了解的清清楚楚了。
雪佑霖顿了顿,“小儿子做的是不对,他也受到了惩罚,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个孩子,总不能一棍子打死吧?”
欧阳穆冷睨了他一眼,“那右相来我府上有什么诉求,这事与王妃娘娘有关吗?”
“我爹想让小王爷待在穆王府,不要再去文尚书院念书了。”
不等雪佑霖回答,雪思月将他的诉求说的清清楚楚。
欧阳穆将右相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讥讽,“右相好想法。”
雪佑霖的脸色难堪,“老夫想着两个孩子在一起总是打架,还是分开比较好。”
“那为什么不是右相的儿子离开,而是耶律亚和?”
“这……”
右相被问的哑口无言。
雪思月见便宜老爹实在太难堪,忍不住说道:“爹,这不是退学不退学的问题,最关键的是教育好二弟,不能再飞扬跋扈,小小年纪不学好,将来会一事无成。”
这话雪佑霖很不爱听。
但是在欧阳穆面前,他不得不忍声吞气的听着。
无奈的应了一声,“王妃娘娘说的对,我这就回去教育他。”
不等雪思月回话,右相灰突突的离开了。
欧阳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一眼满地的茶渍,柔声问道:“伤到了吗?”
雪思月也低头看了一眼破碎了的茶盏,眼眶突然湿润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伤心落泪。
也许是因为父亲的无理取闹,对她没有一点亲情。
也许是因为欧阳穆的突然关怀。
冰与火的交融使雪思月心中堪堪不是滋味。
泪挂在眼角,泫然欲滴。
欧阳穆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替她擦掉那滴将要落下的泪水,安
慰:“以后不要怕他们,任凭谁都不能再欺负你,穆王府就是你的后盾。”
头贴着他炙热的胸膛,雪思月感觉一切那么的不真实。
像做梦一般,虚无缥缈。
她从来不奢望他的庇护,不期望他的温暖,只求将来有一日他大发慈悲放她走。
可是,当温暖和依靠偷偷降临时,她竟然有点依恋。
将头从他的怀中抽出,她狠狠的摇晃两下,告诉自己要清醒。
穆王府不是她长久的立脚之地,穆王爷也不是可以终身依托之人。
别说是在三纲五常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就算是在几百年以后,男女平等的文明社会,找一个可以依靠终生的男人是何等的难。
有多少女孩辛辛苦苦赚一份微薄的工资,也不愿意依靠男人生活。
这世界,从古至今,都是独立者的世界,没有谁可以真正的依靠。
出于礼貌,雪思月微微福身,“多谢王爷,思月以后尽量少给王爷添麻烦。”
一句话又拉开了她和欧阳穆的距离。
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想与他走的太近。
一方面是曾经的过往,她已经将他订到耻辱柱上了,另一方面是他与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人已
经不干净了。
她嫌弃他。
她来自平等的社会,那里崇尚一夫一妻。
她个人有感情洁癖,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有别的女人有纠缠。
无论如何,她与他都是平行线,在这一世不可能相交。
欧阳穆低头摸了摸她凌乱的秀发,眼中掠过一丝无奈。
他何尝不知道她的心理。
他何尝没有后悔过自己曾经的行为。
可是,那时的她骄纵,蛮横,还未婚先孕。
一定绿油油的大帽子,哪个男人能受的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她会转变。
几乎是反转,从一位刁蛮的丞相府嫡女变成了温婉贤淑还具有超高医术的人。
当他真正的看清她,他们之间的裂痕已经很大很大了。
若东非大裂谷,几乎无法跨越。
后来,他开始弥补,认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拒绝与她和离。
可,她的心已经走远了。
她曾经洒下的泪再也无法收回。
就像现在他给她依靠,她却说以后会少给他添麻烦。
暗暗垂眸,掩饰心中的悲凉,他指了指西边的院子,“耶律亚和回来了,他要在府上反思几天,你去看看吧,适当给点教育,耶律琴归也没有太多的文化,
我怕她教育不好他。”
雪思月也没有教育孩子的经验,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弟弟又比较懂事,很少让人操心。
不过,她受的教育比较多,想着上学时老师对捣蛋调皮学生的说教,心里也就有了谱。
孩子还是以教育为主,不能一杆子打死,往往聪慧的孩子会比较调皮,加以适当的引导,他们会变的更优秀。
雪思月转身离开,心情无比的沉重。
去青玉阁的路不长,巧香扶着她慢慢的向前走。
脑海中不断的盘旋着和离的事情。
和离的最大障碍是皇太后,如今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可能用不了太久……
呸呸……
怎么能这么想,皇太后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这样诅咒人。
太后是千岁千岁千千岁。
可事实上这不过是一种美好的希冀罢了。
生老病死谁人都逃不过。
皇太后这一次病的很严重,只怕时日真的不多。
可是,就算没有了皇太后的阻碍,谁又能帮助她和离呢?
……
一路上,雪思月想的头疼。
到了青玉阁的门口,还没有进门,就看到耶律亚和跪在当院里,耶律琴归手中拿着鞭子气势汹汹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