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穆蹲在房子顶上,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只觉得脑袋蒙蒙的。
他的媳妇,给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按摩,怎么想心里怎么不是味。
况且她还是主动的。
此时此刻,他想跳下去把人带走,管他什么太子不太子的,管他能不能站起来。
他的媳妇当然只能给他按摩。
太子算什么……东西。
他心急火燎的低头看了看,屋门口,皇后娘娘坐在一张椅子上,身边还站着两名丫鬟。
看样子是在放哨。
再看看屋里,只有雪思月和欧阳贤。
两个人侃侃而谈,相谈甚欢,没有一点生疏感,像是处了很久的老朋友,一壶茶,一杯酒,足以聊上半天。
欧阳穆身体内的血不停的往上涌,此时此刻,他只想破门而入。
可看了看屋门口守着的六宫之主,还是强忍下了心中的不满。
忍一忍……
可是忍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令他稍微心安的是这一次雪思月没有给太子按摩。
她好像在给他沟通治疗方案。
雪思月在一张上写写画画,列出治疗方案,详解的给他讲解,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些药摆到桌子上,指着那些瓶瓶罐罐说道:“这是半个月的剂量,你按照这
个单子上的要求吃,吃完了以后我再过来给你检查,按摩不能停,让那师傅继续给你按,一天一次即可,也不能太频繁,一天站起来一次,不要站的太久,半刻钟就行……”
她啰啰嗦嗦的交代很多,欧阳贤不停的点头,他盯着桌子上那些瓶瓶罐罐,知道那里边放的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药。
正是这些奇怪的药使他的腿慢慢有了感觉,还使他能站了起来。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像正常人一样拥有一双健硕的腿,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他想着想着,将目光不自觉的移到雪思月的身上。
面前的女人小巧可人,伶牙俐齿,生机活泼,生气的时候脾气还很暴躁,甚至还会作弄人。
她完全没有大家女子的温婉,却拥有自己独特的气韵,甚至是桀骜不驯。
最关键的是她的医术高超,比宫里那些御医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这样的女子……怎么就成了欧阳穆的女人?
为什么不是他的……
丞相府嫡女身份不低,祖母怎么把她指给了欧阳穆?
羡慕,嫉妒……
不过,他听说欧阳穆与雪思月的关系不是很好,他们一直在闹和离。
可是,就算他们真的和离了
,估计也轮不到自己的头上。
北梁一般家庭的子女对婚姻都没有主动权,何况他还是太子。
未来娶谁,他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父皇和母后说了算的。
眼底深处都是遗憾,目光里却是柔和缱绻,无尽的缠绵。
这一幕被房顶上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男人很熟悉男人,更知道男人目光柔和缱绻代表着什么。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伸手捡了一小块石头,将太子头顶上的那块瓦掀了,对着他的脑袋轻轻的扔了下去。
扔完后又迅速的将瓦块盖上。
欧阳贤正看的出神,头顶上冷不丁的落下一块小石子,不偏不倚,正中脑门。
他下了一跳,急忙捂住脑袋抬头仰望,只见房子顶上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
可石子从哪里来的?
如果石头再大一点可能就头破血流了。
纳闷的抬头望了很久,愣是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可能是永宁宫的房子年久失修,有点不结实了,看来是时候找工部修葺一番了。
腿好不容易好转了,万一房子塌了可怎么办?
雪思月可不是这么想的。
当石头从房顶上落下来时,她分明看到房顶有一束光。
但很快那束光就不见了。
她怀疑欧阳穆一直在房顶上看着他们。
关键是他看看也就罢了,他还出手。
竟然拿石头砸太子,他的胆子可真够肥的。
心砰砰砰直跳,还是赶紧收拾一下出去吧。
欧阳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却不行。
一是没有后台,二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三下五除二的将药箱收拾后,带上就要门,脚刚迈出去,欧阳贤却突然喊道:“王妃娘娘请留步。”
雪思月转身,诧异的看着那张稚嫩的和实际年龄不相符的脸,“太子殿下,还有其他事吗?”
欧阳贤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伸手递出去,“王妃娘娘,你给我治病治了很久了,我一直没有付药费,你不是宫中的御医,没有俸禄,这块玉佩,你先收着,回头我让人去府上送诊治费。”
雪思月心里暗暗呵呵了一声,现在才想起来付医药费?
只是这玉佩……
她是万万不能收的。
这块玉佩亮晶晶水头十足,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最关键的是这块玉佩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之物。
贴身之物都有一定的说法,要么送父母,要么送心仪的人。
她显然不是这两种人,不敢轻易的接受。
雪思月愣了愣,微
微一笑,“太子殿下,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玉佩实在是太贵重了,又是你的贴身之物,我实在不能接受,这样吧,回头你让人送五千两银票过去,这样,我们互不相欠。”
五千两?
欧阳贤蹙了蹙眉头,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嘴角的笑意渐浓。
敢给他要银子,而且一张嘴就是狮子大开口的她还是第一人。
胆量果真不小。
她就是这么可爱,出格,与众不同。
收回手中的玉佩,微笑着点点头,“好,这事就这样说定了。”
雪思月却摇摇头,“不,不,不能说定,这只是以前的医药费,以后的还没有算呢,等你能站起来,正常的走路,医药费可能会再多一点,太子殿下可要做好准备,我的药向来都不便宜。”
便宜?只怕是贵的离谱。
一张嘴都是几千两。
欧阳贤的眉头蹙的更紧,嘴角的笑意更浓。
他感觉雪思月把他当成冤大头了,知道他不差钱,往死里宰他。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他的腿只有她才能治好,而且她还那么特别,宰一点就宰一点吧。
就算将他府上的银两榨干,他也愿意。
房顶上有人听到五千两银子时,不自觉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