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浑厚沧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雪思月转身看到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便宜老爹雪佑霖。
他出去办事刚回来,丫鬟惜梦哭哭啼啼的告诉他大小姐回来闹事了,她不仅打了丫鬟们,还将二小姐狠狠的揍了一顿。
雪佑霖吃了一惊,雪思月虽然蛮横不讲理,但她是个草包,根本不敢动手打人。
他有点不相信。
惜梦见老爷犹犹豫豫,撩起袖子啜泣道:“老爷,大小姐拿着棍子打我,要不是我装死,估计这会儿已经没命了。”
惜梦的胳膊乌青乌青的,肿的很高,雪佑霖瞥了一眼,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
“二小姐呢?伤的怎么样?”
惜梦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二小姐伤的不轻,脸都被打肿了。”
“她人呢?”
“二小姐和夫人去清旷院了,夫人很生气,她们再争吵起来,不知道大小姐会不会对夫人动手?”
“逆子!”
雪佑霖骂了一声,大步流星的向清旷院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雪思月说他是便宜的爹。
他的气的青筋暴起,恨不能一巴掌拍死她。
赵氏扭头看雪佑霖,委屈的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掉,“老爷,你可回
来了,妍儿被大小姐打了一顿,身上都是伤,也不知道她在妍儿身上抹了什么,妍儿出了一身的红点点,郎中都不知道是什么病,大小姐说能治,不过要五千两银子。”
赵氏一股脑将雪思月的罪行全部兜了出来。
雪佑霖气的眼球爆裂,他将双拳攥的紧紧的,咬牙切齿的问道:“夫人说的可都是事实?”
雪思月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斜睨老父亲一眼,轻松道:“差不多吧,我的药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治病当然要钱。”
“你……”
雪佑霖铁青着脸,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我养你二十载,居然敢问我要钱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他恼羞成怒的,挥着拳头打了过来。
雪思月慌忙躲闪,雪佑霖打了个空,他上前一步,还要打她,手却被人紧紧的扼住了。
“右相确定当着我的面打我的王妃吗?”
一道低低沉沉富有威慑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雪佑霖回眸,看到一双冷若冰霜的脸。
“王……王爷,你……你也来了?”
雪思月在穆王府不受待见,雪佑霖没有想到王爷会跟着回来。
尴尬!
实在是太尴尬了!
“
是啊,我要是不回来,丞相府的人岂不是要随意欺负我的王妃?”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但低沉有力,说的雪佑霖的眼皮直突突。
尤其是那句“我的王妃”,让雪佑霖万分迷茫。
他不是不待见雪思月吗?
“王爷,纯属误会,纯属误会!”
“误会?我看右相是看王妃不顺眼,想借机报复吧!”
欧阳穆冷冷的睥睨着他,吓的雪佑霖禁不住抖了抖身子。
他是一名文官,主要的任务是给皇帝出谋划策,由于有才识,看问题精准,得到当今圣上的赏识,皇帝都客客气气的,何曾见识过战神怒火冲天,吓死人的样子。
他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自责道:“王爷,老臣听说王妃打了小女,才这般生气。”
雪思月打她妹妹,欧阳穆没有看到。
但是,她打她自有打的道理,就算没有理,姐姐打妹妹也没有什么。
“是吗?右相的意思是王妃只能任你的小女儿欺负,不能还手了?”
欧阳穆幽深乌黑的眸子沉了沉,犀利的眼神似千军万马,使周围的人不寒而栗。
雪思月的唇角勾了勾,她没有想到欧阳穆会护着她。
她原以为他找她不过是为了侧妃,没想到他居然会为她
亮剑。
想想也是,她现在名义上还是他的王妃,丞相府的这些人欺负他,不是等于打他的脸吗?
这样想来,他护着她也是在清理之中。
不过,她之所以被人欺负,还不是因为他那个便宜的爹。
她很小的时候他进京赶考,一去几年不回来,对她们母女不管不问。
后来终于考取功名,非要休了母亲。
母亲死活不同意,扬言要去朝堂之上告他,他这才心生胆怯,将她们母女接到京城。
虽然一家人完完整整了,但是他对母亲百般嫌弃,没多久就娶了赵氏进门。
赵氏虽然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但是出身要比母亲好的多。
母亲的娘家在小县城,世代从医。
虽然家里不缺钱,但是没有一点权势。
当初,她的便宜爹娶母亲主要是看中了她家里有钱,可以供他读书。
母亲觉得父亲不仅长的好看,还有才学,将来一定有出息。
这本是一场很好的姻缘,但是遭到了雪思月姥姥的反对。
母亲虽然是她的养女,但姥姥一直识女儿为掌上明珠,将来不希望她大富大贵,只希望她得一人心,一辈子平平安安。
但母亲铁了心要嫁,姥姥心伤不已,只能忍痛嫁女。
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母亲后来不明不白的死了,为她的执拗买了单。
由于母亲被父亲轻看,他姐弟俩在丞相府也没有什么地位,被赵氏和雪思妍欺负是家常便饭。
想到这里,雪思月恨的牙疼。
不等右相回话,她咬着牙说道:“当初我娘是瞎了眼才嫁给你的。”
雪佑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有想到雪思月会这么嚣张。
她原来不是唯唯诺诺吗?被欺负的急了才会大喊大叫。
今天的她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的伶牙俐齿了?
他气的七窍生烟,想痛骂她一顿,抬头看到王爷如寒霜利剑般的眼神,只好忍气吞声道:“王妃娘娘,是老臣管家无方,还请王妃娘娘原谅。”
便宜爹亲自给她道歉,雪思月的心里顺畅不少。
无论如何,他都是她爹,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不能太不给面子。
她正准备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结束这场纠纷,赵氏心里不甘,哭哭啼啼道:“老爷,你看研儿的病怎么办?王妃娘娘娘要五千两银子,家里哪有那么多钱?”
一直站在角落里没有吭声的雪思妍快步来到右相面前,伸出胳膊给父亲看,“爹,你看,我痒死了,快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