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掌柜,您是和我开玩笑吗?”
媒婆的声音带着颤,一边捂着心口,一边带着期待看向燕玉儿。
“我没开玩笑。”
燕玉儿表情严肃,“按照之前的规矩,媒人钱我出。”
媒婆想说这不是钱的事儿,但随后想到她来之前碰到吴媒婆,对方靠着先前攒下的人脉如今免于牢狱之灾,如今不但暗地里做那些缺德的事儿,更是为了钱什么线都敢拉。
“燕掌柜,我先提前跟您交个底,这事儿我恐怕不一定办的成,这十里八乡的姑娘是不少,可是能成亲的不多……”
“没关系,不要盯着小姑娘看就好,那些寡妇,年岁大些的,家庭条件不好的你都记着就行。”
“啊?”
媒婆懵了,她完全不明白燕玉儿为何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果说之前是因为同病相怜,同情那些女人被丈夫虐待也就罢了,怎么其他女人也要算在内呢?
除了钱多没地儿花,媒婆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燕玉儿也不解释,她算了下时间,要不了几天就是庙会,到时候人多,她完全可以搞活动,试着拉拉红线什么的。
想到就
去做。
原本元家铺子被她改了改,摆上了平价的衣裙还有各种配饰,以前客人都是去后院坐,现在店里就能坐,而且增加了珠帘来阻隔外面的视线。
燕月被带过来的时候,还以为女儿是想要自己帮忙做衣服,听她说自己只需要陪着那些被媒婆带过来女孩子聊天,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玉儿,我,我和她们聊什么?”
“娘,这些女子多数婚姻不顺,她们过得苦,你来开解她们就行。”
燕月如今过得好,人也逐渐长肉,不像之前那么消瘦,一身衣裳虽然只是棉布所制,但却搭配得当,看起来温婉贤淑又带着几分慈眉善目。
媒婆为了找这些女子可是差点腿都跑断了,不只是找人不好找,说服她们也是费了许多心思才把她们说动。
趁着庙会,这些女子出门也容易的多,她们有一些住着破屋勉强活命,来了这里便很是拘谨。
燕玉儿让之前被她拉红线的女人过来帮忙,端茶水点心,和她们聊天,说服她们重新嫁人。有燕月和这些榜样在,这些女人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说起以前的苦日子,那真的是就跟泡
在黄连里过活一样。而被休弃以后,这些女子也无法回到娘家,她们绝大多数不是自己找个破屋子将就,就是低三下四去娘家求父母收留。
燕月和燕玉儿说起来的时候,抹着眼泪说她们太可怜了,无处可去又无谋生办法,能不能活,全靠老天爷。
燕玉儿轻轻拍着燕月的背,没有提她自己也很可怜,而是安慰她一番,让她去劝说那些女子不要放弃。
不管她们最后选择嫁不嫁人,好端端的人,也不是不能干活赚钱。
纺织厂是很缺人的,成衣铺子的绣娘们如今已经没有时间去织布,而是花更多的时间去绣花或者做成衣。
虽然每个月早就定了数量,但随着店铺扩大,平价的成衣也需要被摆出来。
那些女子听说可以自己赚钱,还包吃住,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等她们被带着去看了纺织厂过后,基本都选择了留下来赌一把。
纺织厂不比成衣铺子,她们工钱没有那么多,但收入比起很多干苦力的男人都赚得多,而且不需要花钱在吃住上面,她们努努力,过几年也能存够买房子的钱。
而燕玉儿也在同时为她们挑选可靠的夫君。
白
石镇不算小,又因为叶家先前努力经营,带动了周边的商贸,所以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完全不用局限于一个镇子。
除去家境富裕的,其实多的是娶不上老婆的男人,这些人要么家境不好,要么遇到某些情况,比如生意败落,家里有人生病等等原因。而这些人是燕玉儿挑选的首要目标。
比起某些自信过头的男人,这些人里有不少正常的,对自己情况意识清醒的人。
媒婆骑着毛驴到处跑,很快就说动了几十个人过来相亲。
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的女人们如今也不像之前那样满眼绝望或是麻木,听说有合适的,她们也没有怕的不敢过来,而是落落大方的过来相亲。
这没多久就成了。
媒婆收红包都收到手软,喜滋滋的干活儿更卖力了。
与此同时,燕玉儿的纺织厂招人的消息也传到了周边镇子上去了。
因为只收女人,而且很多三四十的也不拒绝,所以不少人心动,尤其是家里有十岁出头的女孩儿的人家。
潘家也不出意外的知道了这个消息。
宋春花在家里对着其他女人骂个不停,说她们一无是处,尤其是潘家大
儿媳首当其冲。
“你这贱人!这次你要是不能进去赚钱,那我就让我儿子休了你!”
图谋遗产没机会了,十贯钱也没捞到,如今有机会可以长期赚钱,宋春花也不管自家和元家关系早就撕破脸了,硬是逼着潘家其他女人去干活儿。
潘嘉本来不想去,奈何这一次就连潘老爷子也不支持她了。
潘荣和他那群狐朋狗友闹得人仰马翻,被打了好多次不提,人家都在说潘荣不是个东西,他们带他赚了上百两,他居然断了所有人财路。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潘荣名声本来就不好,这下子可以说村里人见了都躲着走。
关键是,潘荣把钱花的干干净净,潘家其他人都没落着什么好,如今潘老爷子再宠儿子也来了火气。
潘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潘嘉还在闹的时候,她突然给潘老爷子跪下,说自己一定带着母亲进厂子去。
潘老爷子面色和缓了些,潘嘉却觉得潘红这是故意踩着自己博潘老爷子的好感,看她的眼神可是非常不善。
潘家大儿媳拉了拉自己女儿,想提醒她别这么招摇,然而潘红却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听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