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经理说得对,时间就是金钱。”笔在沈知意手里转了一圈。
“周经理可以把手下的项目转给刘经理了,工资在结算日会连同赔偿金转到你的账户,和交接完成后你可以离开了。时间就是金钱,我不希望下午还会在公司里看到你。”
“哈?”原本盯着合同,等着沈知意签完名的周经理一下子愣在原地。
“沈总您真是调皮,您下午当然不会看到我,我得去跑外勤签合同,给公司赚钱呀。”
他尬笑两声,沈知意却并不接话。
“您可以出去了,记得找人事交接哦。”
她挥挥手,语气轻缓,却不容置喙。
“沈总!你不能开除我!”看沈知意是认真的,周经理一下子就敛了笑,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双手撑在桌面上,妄图用气势来压迫沈知意。
然而,沈知意却只是悠闲地靠在办公椅上,双手交握搭在椅背上,抬眸看他的眼神里,满是从容。
“我为什么不能开除一个只为厂家考虑,而不顾自己公司利益的员工?周经理有时间和我掰扯,倒不如去看看厂家那边愿不愿意接受你吧,毕竟你这么为他们考虑,是吧?”
沈知意笑着,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原本还想掰扯几句的男人被这个眼神吓住,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间。
“没有其他问题,你可以出去交接了。”
“祁特助呢!祁特助肯定明白的。”
“明白什么呢?明白又如何?周经理似乎忘记了,这是沈氏,而我姓沈。”
话音刚落,祁安刚好敲门进来。
看办公室的氛围,他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位置,而是走到了沈知意旁边。
“祁特助,厂家那边和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下个项目还要靠他们工厂生产货品,我们让步虽然是会亏一些,但只要沈氏的业务起来,我们还是能挣钱的呀!沈总是女人,眼光短浅一些不也正常,您肯定理解的,对吧?”
“大小姐,需要我让保安来一趟吗?”
听完周经理的话,祁安弯下腰,在沈知意耳边问道。
“祁特助!”周经理难以置信地喊道。
祁安缓缓挺直腰,俯视着他,眼神带着锁定猎物的狠厉。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你说话?”
“不是我也是为了沈氏啊。”
“为了沈氏?还是为了自己?这个厂商交的货经常货不对板,价格和质量也完全不匹配。我说周经理,你不会真以为我不会看市场调查表吧?”
沈知意觉得好笑。
自持偏见又愚蠢的人,还真是到处都有呢。
周经理一噎,自觉理亏,扭头就走。
走到门边,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了,他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谁不知道整个沈氏是靠着祁安在撑着,你一个大小姐,知道些什么?看得懂财经报表吗?开除我,是你们的损失。我等着看沈氏倒闭的那一天!”
说完,不给沈知意他们开口的机会,摔门而出。
祁安的眸子暗了暗,沈知意的手却搭上了他的手背。
“祁安,头疼。”
祁安收回眼神,走到沈知意身后,熟练地帮她按着太阳穴。
合适的力度,让沈知意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接手沈氏后,并没有想象的轻松。
董事还在观察他们,进行的项目也要跟进,原来的合作商也有一部分需要更换,有些员工也不再适应现在的岗位,一桩桩一件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沈知意亲自过目。
除了公司的事情,她还必须尽快融入圈子,扩宽人脉,多亏了叶清佳那个聚会还有昨天王氏的宴会,她从刚回国的无人问津,到现在为止,已经收到不少的邀请函了。
无论是公司还是人际关系的处理,都是十分耗费精力的事情。
那男人说的不全错。
如果没有祁安在一旁帮衬,要处理的事情可要比现在再多上三倍不止。
偏偏,她还必须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不让人看低了去。
她叹了口气,揉了揉皱起的眉间。
“妈妈好厉害啊。”她的鼻尖有些泛酸。
她的母亲,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游刃有余。
在她的印象里,母亲一直都是活力满满,精神十足,笑意盈盈的模样。
可是,当她坐在这里的时候,她才能感受到母亲当初该有多累。
无能的丈夫,尚且年幼的孩子,正在发展期的公司所有人都等着看她出丑,可偏偏她那么争气,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人人都说她像她母亲。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点都不像。
“大小姐,你一直都很棒。”祁安的声音没有半点谄媚,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沈氏新的规划流程已经发下去了,下个月初就能看见成效。您做的每一步都很准确,请您多多肯定自己。如果您怀疑自己,我会每天每天,不厌其烦地告诉您,您每天都有多么优秀。”
沈知意闭着眼,睫毛轻颤。
“嗯。”
她应得很轻,却足以让身后的人听到。
另一边,萧楚尘才悠悠转醒。
两人到后面,还是回了主宅。
感受到臂弯处的温暖,他侧目看了一眼,是睡得香甜的任宁宁。
他起身,套上衣服直接出了房门。
片刻后,他猛地推开了房门。
房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任宁宁被惊醒,还没开口,萧楚尘的手已经掐上了她的脖子。
她瞪大眼睛,艰难的喊着萧楚尘的名字。
“楚尘你,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去上面了!”
“我我没有。”
睡意被驱散,看着眼前这个眼眸猩红,恨不得掐死自己的男人,任宁宁只觉得悲凉。
上一秒还在和自己温存的男人,下一秒就因为一件小事直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甚至不给自己辩解的机会。
“你当我是蠢的吗?”
“我我真的没有。我只是不小心按错了。你不是设置了监控吗?看一眼就知道我有没有进去了。”
闻言,萧楚尘这才松了手。
任宁宁顺势倒在床上,捂着脖子猛咳着嗽。
她的眼眶通红,身上的红痕与脖子的五指印相对比,越显讽刺。
“最好是真的按错。我警告你,再有第二次,就给我滚。”
“那地方对你就这么重要吗?”我陪伴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又算得了什么?
她张了嘴,可后半句话却被她咽了回去。
因为她知道,这句话的答案。
“任宁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听着楼下传来的关门声,任宁宁笑了笑,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