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句话的核心内容就是菜不新鲜,配不上太子殿下高贵的身份,让太子不要再逗留在这里了,简而言之就是哪儿远去哪儿。
这算是十分的客气的赶人的方式了,相信以太子殿下的聪慧,不可能听不出来,然而现实就是,当朝的太子,如今执掌了半个朝廷的一国储君,还就真坐了下来,跟没听懂似的,笑呵呵的说道:“无妨无妨,孤不是那么个挑剔的人,这饭菜嘛,看着还行,孤这会儿也饿了,就将就着用一些吧。”
这话说的简直是就是厚脸皮啊!
青思都气了,恨不得亲自上手赶人了,但却又不敢,只能看向自家小姐。
沈雨棠很心累,她完全没想到一国储君的脸皮居然能这么厚,对方这态度摆明了就是非要跟她一起用晚饭,这时候若是在说些赶人的话语来,只怕就要得罪当朝太子了。
硬碰硬不是什么解决问题的好方式,鸡蛋碰石头从来都是鸡飞蛋打的惨烈结局,沈雨棠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但她也不想因为太子给自己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她只能坐下来,语气相当委婉的提示道:“能和太子殿下一起用我干饭,本来是臣女的荣幸,只是臣女到底云英未嫁,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只怕是要多嘴的。”
太
子本来正要夹菜的手,微微的一顿,随后淡定自若的笑道:“原来三小姐担心的是这个,那么三小姐尽可放心,孤的闲话可不是那么好说的。”
这是在保证,同时也透出他知道沈雨棠不想跟自己一起吃完饭的心思。
深吸一口气,沈雨棠只能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懂,默默的拿起了筷子,可本来还饥饿的肠胃,这一刻因为这倒胃口的人,全然没了食欲。
于是她暗暗的冲着门边的青思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是叫她去喊六皇子。
目前这府邸里,能把太子这尊大佛请走的除了六皇子就是珍贵妃了,可珍贵妃到底是女人,又是太子的庶母,不太方便出面。
青思也不是个蠢的,在沉思了几秒钟后,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六皇子,于是她的双眼登时一亮。
对啊,把六皇子给喊来了,自家小姐不就脱离苦海了吗?
怀着这样的心思,青思一把捂住自己的肚子道:“哎呀,小姐,奴婢的肚子忽然之间疼的厉害,就先告退了。”
说完这句话,青思转身就往跑。
太子不至于看不出青思是在耍小心眼,但能和沈雨棠单独相处的话,倒也正中了他的下怀,于是他便没有拆穿,而是反手夹了一块菜送到了沈雨棠
的碗碟里,姿态十分自然又亲密的说道:“尝尝这个,又香又脆又嫩,孤吃着还好,也不知道是因为六皇弟府里的厨子手艺确实高超,还是因为跟三小姐你一起用饭的缘故。”
低头看着碗碟里,太子夹的那一筷子饭菜,沈雨棠的脸色明显的变了,变得很难看,浑身的皮肤都开始收紧了。
自古以来,在什么情况下,男子可以如此自如的给女子夹菜?
第一种情况是,男子与女子乃是血脉至亲,但即便如此,在女子长大之后,男子作为亲人也是多多少少要避嫌的。
第二种情况就是夫妻,所谓至高致远明月,至亲至疏夫妻。
可眼下太子与她不是亲人,他却敢毫无顾忌的给自己夹菜,这分明是已经将她视为他的妻子或者滕妾了。
意识到这一点,沈雨棠一方面觉得恶心,恨不得直接吐出来,另外一方面产生了浓重的危机感。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殿下,臣女不习惯吃这些,也不太饿,喝一些羹汤便好。”
说完,她抬起胳膊要去盛汤,但是没料到太子先一步起身道:“这点小事,孤来就好了。”
他看着沈雨棠,那双眼睛满满都是柔情蜜意,好似能当场流出蜜水
来,黏腻腻的叫沈雨棠更加的恶心。
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蛛丝给缠住了的飞蛾,拼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而那可恶的蜘蛛却还肆无忌惮的继续给她身上缠绕黏人的蛛丝。
心口一阵的郁气,沈雨棠脸上泛白的,却只能被迫接过太子接过来的小碗,挤出笑容道:“臣女多谢殿下了。”
在道谢的同时,她不由的庆幸太子没有趁机摸自己的手,否则她一定会当场把汤掀翻,直接泼到这位一国储君的脸上。
忍,忍,忍,小不忍则乱大局,默默地在心底念叨了好几遍,沈雨棠垂下眼眸,无意识的开始拿勺子搅动起汤汁来,但却没胃口喝。
见沈雨棠明显心神不属,太子却毫不介意,因为他相信自己身为未来的帝王,迟早会征服这朵美貌倾国,引人心魄的花。
慢悠悠的用这碗饭,太子觉得这是自己人生中最美妙的一顿饭。
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勾人,太子心神一动,忽然就对沈雨棠伸出了手。
青思在风雪中极力的奔跑,但却不是去前院喊太子殿下,而是在半道拐弯去了厨房。
因为她意识到前院离这里太远了,等她好不容易见到了六皇子殿下,说不定太子已经对自家小姐用强
了。
其二,则是因为她只是个小奴婢,这又是六皇子的府邸,知道她是自家小姐丫鬟的人基本上没有,肯定不会单凭她一人之言,就让她轻而易举的见到六皇子。
所以综上所述,还是去最近的地方,又最容易得到救助的地方,这才是上上之策,至于找来的人身份如何,反倒是不重要了。
青思就不信,在六皇子府那么多的下人面前,太子敢不顾颜面,和规矩律法,当众对自己家的小姐用强。
除非他这个太子是不想当了。
这般一想,青思脚下的步伐越发的快了。
等她快到厨房的时候,一眼望过去,就从窗口处看到了人影,心下当即一喜,正要开口喊起来的时候,那身穿桃红色衣裙的女人忽然开口道:“小桃,我让你在茶水中下的药,你都下了吗?”
下,下药?
这两个字当即将青思的动作给定住了,她第一个意识就是自己好似卷入了什么阴谋之中。
怯怯的收回自己原本向前迈步的脚,青思顿了顿后,抿紧了唇瓣,悄无声息的溜到了窗口的侧边,凝神细听起来。
“张姑娘,奴婢在您赶来之前,已经往茶水里下了迷药和春药。”这个声音听着很清脆,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