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雨棠的话,青思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恼怒,动起来的大眼睛,看起来就像是夜色里熊熊燃烧的灯笼。
“小姐你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没事,要不是轻风恰好将那个胡嬷嬷给叫走了,就你这样逞强的架势,肯定会勾起你的心疾。”
在说这些话的同时,青思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轻柔又小心地替沈雨棠擦拭额头上的那些冷汗。
其实沈雨棠坚持到这个时候,也确实是扛不住了,纵然他的意志像钢铁一般的坚硬,但是胸腔里的心脏却因为过度的消耗,而不断的疼痛。
不过说起轻风来,倒是吸引了沈雨棠注意力,她不由的微微的挑了挑眉毛,心底浮起了几丝好奇。
按理说轻风和胡嬷嬷也只在昨天晚上见过一面,两个人之间应该没有什么瓜葛。
“所以轻风今天怎么忽然想起来要找胡嬷嬷了?就他那个性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胡嬷嬷这类人的样子。”沈雨棠的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神色,她虽然不知道清风到底为什么要找胡嬷嬷,但是天生机敏的本能告诉她这背后肯定有什么内幕。
青思虽然心底也觉得古怪,但她素来只关心自家小姐的
安危与健康,所以也从来不多想其他的。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青思给自家小姐擦汗的那只手,猛然之间加大了力量,她十分不客气的,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道:“小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管他轻风到底为什么要找胡嬷嬷,总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奴婢我啊,巴不得轻风和沈少爷把胡嬷嬷拘留在那里三天,也省得她跑过来又折腾小姐你了。”
听到这句话,沈雨棠一时间颇有些哭笑不得,虽然这一个上午来,她确实被胡清韵给折腾的够呛,但却并不是毫无成效,至少胡清韵已经不像一开始那般轻视自己了。
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在胡清韵的眼中,她现在虽然称不上,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但多少也有几分闺秀的气质和风骨了。
这个胡清韵是珍贵妃身边的红人,又是珍贵妃派来的,其实代表的就是珍贵妃的态度。
反过来说,胡清韵对自己的看法,也将会影响珍贵妃对自己的看法。
这样一来,她就达到了初步讨好珍贵妃的目标。
正如她一开始所想的那般,既然沈雨柔可以通过讨好珍贵妃来借助珍贵妃的势力,那么她也可以。
但沈雨棠目前为止并没有打算想要利用珍贵妃,她只是想稳住珍贵妃,至少不要让珍贵妃被沈雨柔给拉拢了去,尽管现在的珍贵妃相当的讨厌沈雨柔。
可是以后的事情很难说,所以沈雨棠才决定先下手为强,至于后面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青思给自家小姐擦完汗之后,发现自家小姐又陷入了一种非常缥缈的沉思的状态,心里不由自主的又叹了一口气,实在是非常的无可奈何。
小姐啊,小姐,你本来就有心疾,还天天这么苦思冥想的,这病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的好呀。
其实府里头请来的大夫早就说过沈雨棠这病是要一辈子吃药的,也就是说沈雨棠的心疾是根本就治不好的。
但偏偏青思就是不信命,她总觉得自家小姐只要好好的休养,按时吃药吃饭,有一天就一定能像一个正常人,一般健健康康的。
沈雨棠知道青思心里有这样的心思,但是又拗不过她,只能随她了。
这一边沈雨棠总算是有时间,喘一口气,稍微歇息歇息了。
那边的胡清韵已经跟随着清风的脚步,来到了沈知行所
住的小院子里。
自从老太太下定决心想要将沈知行加入到族谱上后,若水便特意的将府邸里的人都给召集了一遍,叮嘱他们一定要好好的对待沈知行。
若是有谁再敢像以往那样虐待,甚至忽视沈知行,那么必定会被家法伺候,甚至是逐出侯府,重新找个人牙子发卖出去。
这年头,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老夫人又一向对府里的下人还算是优渥,谁愿意丢下这样轻松自在的日子去外头吃苦受寒呢?
更何况这年头遇上一个宽容慈悲的主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没听说光禄寺卿家打死了一个仆人,据说是因为那仆人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内容。
可到底是什么内容,也没有人知道,传到众人的耳朵里,也只能说那仆人倒霉,死的冤屈。
所以到胡清韵进入沈知行的院子里后,发现这个院子虽然不怎么光鲜亮丽,但是却格外的干净,青石板上甚至连一片苔藓都没有。
两侧还种着两棵开满了樱红梅花的树木,走近一看,就像是凭空生出了两团跳跃的火焰。
尤其是那种淡雅的香气,轻轻一吸就觉得沁人心脾。
这让
胡清韵对沈知行在侯府里的地位迅速的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
这个沈少爷,听说不是沈侯的亲生儿子而是继子,不过从这个院子里的环境来看,沈侯爷虽然不重视这个继子,但似乎也并没有亏待过他。
胡清韵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也不由的放缓了。
轻风这个时候早就走到了屋门口,微微地敲了敲厚重的门扉,轻声喊道:“少爷,我已经把人带来了。”
门里头安安静静的,大约过了三四秒钟的功夫,沈知行清淡又平静的声音传了出来。
“进来吧。”
听到这句话,轻风微微的吐出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对着胡清韵说道:“别傻,站在那儿不动了,我家少爷喊我们进去呢。”
他这口气可谓是相当的轻慢了,但是却也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只是不够重视而已。
但胡清韵心底却并没有产生恼怒的情绪,她现在就是一个有求于人的人,既然是有求于人,那么就不要摆什么高贵矜持的架子,那样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微微垂下眼眸,胡清韵面色淡淡的开口道:“我这就进去。”
吱呀一声,门被轻风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