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应当还是希望赵蓉儿能够做正妻的,哪怕是嫁给一个寻常的人家。
赵蓉儿受了气,赵家还能为赵蓉儿出头,如今赵蓉儿嫁的是将军府的二少爷,赵家万万不敢惹上这样的大家族。
所以就算赵蓉儿受了气,赵庭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恐怕伯父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了。
她思忖着自己要不要找苍宿算算赵蓉儿之后的命数,好安慰赵庭,可转念想到了卜卦会反噬师父的身子,她又迟疑了。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苍宿的房门前。
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云辛夷抬手敲了敲房门:“师父,你在屋里吗?徒儿有事找您。”
等了半晌,屋内都没有人应声,她干脆推门走了进去,左右在屋内等也是一样的。
走进屋内,苍宿的东西少之又少,仅有的几件衣衫都整齐地叠放在一起。
见状,云辛夷蹙眉,她明明给师父做了不少新的衣裳,师父却总穿他在池源山上穿的那些衣衫。
在屋内四处转时,她忽的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画,那是她前些天从客房离去时看到的,过了这么久,师父竟然还没有将画收起来。
她看了眼画
上的人,那是个明眸皓齿的女子,她在枫林中荡秋千,看着很是开心。
唯有云辛夷看到了女子的衣裙以及衣襟处的花纹很是繁复,她伸出手指缓缓抚摸着画中的女子,她与师父相识多年,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自己认识什么女子。
而且长的这般明艳的女子,她若是真的见过,也该是过目不忘啊。
云辛夷心中疑惑,打算一会儿去问问苍宿这女子的身份是什么,她偶然看到了放在一旁的毛笔。
幼时她总能看到师父片刻不离地带着这支笔,却不知这笔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拿起毛笔,她发现这笔竟比看起来的要重很多,里面似乎是放了什么东西,还能隐约感受到有东西滚动的声音。
她来了兴致,打量了一番毛笔,打算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一看。
尝试一番后,毛笔上的机关终是被她找到了,她看到末端的盖子打开了,伸手接住笔中滚出的珠子,云辛夷却如坠冰窖。
原因无他,她看到了珠子上刻着的叶子,这是从每一个逆党身上都能找到的。
而这只毛笔中,有足足五颗珠子,且那珠子中的叶子纹理看着更为清晰,似乎比那些逆党的身
份更高一些。
惊慌之余,她赶忙将珠子重新塞回了笔中,现在还不能确定师父就是与逆党勾结的人。
她上次就险些误会了师父,这次决不能再误会师父了。
就在这时,屋外的逐尘忽的出声:“苍宿大师,您回来了,辛夷小姐就在屋内等您呢。”
“辛夷这丫头,我都说了我是男子,她还不知要避嫌。”苍宿的声音一如往日的温和。
“辛夷小姐生性如此,侯爷都说不得她呢。”逐尘笑着打趣,全然不知屋内的云辛夷早已心乱如麻。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看起来与平时无异。
下一秒,苍宿便推门而入,云辛夷像是往日那般小跑过去,指着桌上的画问道:“师父,你那桌上画着的美人儿究竟是谁?藏了这么久,竟连徒儿都不知道。”
闻言,苍宿也看到了桌上墨迹已干的画,他笑了笑:“那是为师的心悦之人,只是她已经逝去了。”
他的眼中划过一抹悲伤,心悦之人早自己一步离开了这个人世,换做谁都会感到难过的。
“师父,那师娘与您成亲了吗?”云辛夷不由得心疼起来苍宿。
哪怕知晓
苍宿很可能是逆党,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师父,她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面对自己的师父。
苍宿摸了摸她的头:“未曾成亲,但师父看你们幸福就够了,等我死了,还可以去下面与你师娘讲。”
云辛夷望着自己的师父,咬着下唇不说话,她竟开始怀疑师父此时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倘若师父真的是逆党,届时他们的关系便是仇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师父是不可能看到她和师兄们幸福了。
她寻了个借口说自己要离开了,随后便逃也似的走了,逐尘揶揄地说:“辛夷小姐这是害羞了吗?您迟早是要嫁给侯爷的。”
“闭上你的嘴吧,小心我让小叔扣你的银子。”
逐尘委屈地闭上了嘴,为何他和旁人都是打趣辛夷小姐,辛夷小姐却唯独威胁要扣他的银子。
云辛夷走的匆忙,竟忘了自己一开始来是想要苍宿卜卦的。
不过她现在只想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通通告诉东方驷,让其为自己想想办法。
两人走后,苍宿看向桌上的女子,他的手轻轻抚上女子的脸,轻声说道:“我已经有许久没有梦到过你了,你是在恨我将你一
个人丢在了下面吗?放心吧,我马上就要去陪你了……”
没有人听到他这番话,不然丫鬟们定会吓得去叫云辛夷来,说苍宿想要自裁。
云辛夷一路坐马车到了侯府,看着眼前的牌匾,她心中的慌乱渐渐小了不少。
逐影亲自出府迎接她:“辛夷小姐,侯爷还未回府,应当是陛下在与他商议朝中的事务,您先进去歇会儿吧。”
她自然是看到了云辛夷额前的汗水,辛夷小姐的神色明显有些慌乱,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儿要与侯爷说。
云辛夷见她没有多问,大步向府中走去。
刚跨过门槛,赵蓉儿的声音忽的从身后传来:“妹妹,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我未来夫婿的府邸,也是我以后的家,我为何不能在这儿?”云辛夷不耐烦地说。
若是以前,她尚且有心思陪赵蓉儿演这种姐妹情深的戏码,可现在她只想赶快进去等小叔回来。
见她语气不善,赵蓉儿故作委屈地说:“我不过是想问问你在做什么而已,妹妹何至于生这么大的火气?”
“知道我家小姐不想找你说话还不快走,你一个将军府的侍妾,一直来侯府转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