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听话就是省事,省的他用武力吓唬他了。
恩和一字一顿地说着自己想要跟皇上说的话,驿卒忍着手抖,跟着他说的话写下去。
他的身后还围着数个草原人,仿佛他不听话,这些人下一秒就会扭断他这个小小驿卒的脖子。
一封信写好,他的后背也沁出了汗水。
恩和满意地抖了抖墨迹未干的信,将其递给一个仆从:“拿去给识字的人看看,他写的与我说的是不是一样。”
“是。”接过信的仆从小心翼翼地拿着信离开了。
恩和派人守着驿卒,在确认信没有问题前,谁都不许离开这间屋子。
屋内的驿卒一脸的生无可恋,万分后悔自己方才说会写字。
驿馆中的其他驿卒看到那人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从恩和的房间中出来,他们不由得开始猜测对方是不是已经被恩和残忍杀害了。
毕竟皇上对恩和避而不见的事他们都清楚,恩和很有可能会在恼羞成怒之下杀人。
他们害怕地缩在一起,生怕下一个死的人就会变成自己。
确认信没有问题后,恩和便让自己的仆从将信送去皇宫。
皇上不肯见他,并不代表对
方也不会看他的信。
他连送来质子的话都说出来了,皇上这次该相信他们是真的想要议和了吧。
收到这封信,皇上并没有急着召恩和进宫,反倒是将信给了云王和东方驷查看,让他们二人一同帮着拿主意。
东方驷的隐阁早就查到了此时恩和的部落经历了一场大战,他们花费了不少心血才将战败的三个部落吞并,此时的确没有能力再挑起战争。
两方征战多年,都需要休养生息,倒是可以趁机同意,换得休养生息的时机。
云王看完信,将信叠起:“陛下倒不如先同意,他们既然提出愿意送质子来,便说明是真的想要议和。”
草原人将送质子看做是最不耻的事情,他们可以战死沙场,却不允许自己部落中的孩子被送去翎朝作为质子。
这个规矩存在了千百年,如今草原人愿意打破这个规矩,可见他们是真的穷途末路了。
“罢了,既如此,朕就同意了吧。”皇上轻叹一声。
若有的选,他自然愿意一鼓作气,将草原打下来,只是边疆的百姓好不容易盼来的和平就要消散了。
他是个仁君,自然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弃便将万千将士与百姓
于不顾。
“陛下,草原缺少粮食,我们可以用粮食与他们进行贸易,待两国都开始贸易后,便可以放下心来。”
草原人一直想要攻打他们,不就是因为草原上什么都十分稀缺。
他们为了抢夺需要的东西,才会一直挑起战争。
若是翎朝愿意与他们进行贸易,草原人可以不用伤亡便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自然不愿意发起战争。
闻言,皇上沉吟片刻后开口:“此事的确是个好法子,不过朕还需要细细考量一番。”
贸易可不是说着玩的,他还要看朝中有没有商户愿意去草原贸易的。
如若大家都害怕会在贸易的途中被杀害,这贸易也做不起来。
此后种种,皇上都不做考虑,他命人次日将恩和带进宫。
就算同意了恩和的话,他们也不能急着将人召进宫,不然就暴露了他们是想要诈恩和,从中获得更多的好处。
云王与东方驷随后出了宫,他们径直回了王府,没有透露出一点儿消息。
隐藏在暗处的恩和见两人神色淡然地离开,一拳打在了厚实的宫墙上。
他都愿意送质子来翎朝了,这些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一步步退让,都不曾让对方点头同意。
倘若翎朝的皇帝偏要他们死,大不了就鱼死网破,他拼死都要坑杀几个翎朝的将领。
云王领队,说不准他还能将云王给杀死。
一想到翎朝的战神会死在自己的手中,他的眼中满是嗜血笑意。
战就战吧,能死在战场上,是每一位草原勇士的愿望。
皇上许是料到了恩和的耐心快要耗尽,在他就要放弃时,派人将他召进了宫。
坐拥天下的帝王,想要让一个人自乱阵脚,可以说轻而易举。
上一次来皇宫时,恩和还愿意以中原人的礼节拜见皇上,这次却是站在殿中一动不动。
殿内的太监宫女们全都皱起了眉头,目露不喜,草原人果然是粗俗无礼的莽夫,见到陛下,竟然毫无动作。
皇上也不恼,慢悠悠地让人赐座。
恩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直视着龙椅上的男人:“皇上不必赐座,我更想知道,您愿不愿意与我们部落议和。”
他的唇角勾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意像是淬了寒意剑,将人的骨头都要冻烂了。
他本就是个弑杀的人,能忍着骨子中的杀气与翎朝人
心平气和地谈论议和,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朕允了。”皇上非但不恼,反倒淡笑着说:“草原可以送一位质子来,但我翎朝不会派质子前往你们部落,朕会派人开通道路,让你们与我翎朝的百姓可以贸易。”
“什……”恩和满身的杀气猛地一滞。
他都想好了在皇上拒绝自己时如何出言威胁这龙椅上的男人了,不曾想对方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翎朝人就是故意看他自乱阵脚,一步步跌入他们的陷阱中。
皇上倒是得意得很,想和他斗,这位年轻的将领显然不够格。
为了显示自己身为一国之主的慷慨,皇上甚至还与恩和一同在宫中用了膳。
只是恩和的脸色很不好看,被人戏耍了,换作任何人,都不会愉悦。
皇上与恩和互相较劲时,云辛夷也在找给苍宿下毒之人。
她最终查到了府中一位年过五旬的厨娘,那厨娘在王府待了数十年,按理说该是最忠心于王府的人了,谁都没有想到她会下毒。
将人带过来时,云辛夷甚至想先问问对方为何要下毒害人。
可当那厨娘跪下时,她再也问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