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他还是从逐尘的口中得知辛夷小姐有一位大人护着。
既然不是因为要嫁给刺史,辛夷小姐生什么气呢?
他一个无父无母,从小便在最底层摸爬滚打的人,自然不明白云辛夷的想法。
许是对赵明早已失望了,云辛夷不多时便冷静了下来。
疼她爱她的人要是知道赵明会这么对她,该有多么伤心啊。
她怔愣地盯着手上被烫伤的位置,伤口可以好,可心中的失落什么时候才会好呢?
思忖间,一只大手落在了云辛夷的脑袋上,东方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中毫无波动。
云辛夷看到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小叔,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看你,让你一个人哭鼻子吗?”
东方驷叹息一声,同时他心中对刺史又恼恨不已,分明说要纳赵蓉儿为妾,来赵府走了一遭就忘记自己的目的了。
“我没有哭鼻子。”云辛夷的声音闷闷的,素来流光溢彩的眼眸都黯淡了不少。
在京城时她出府都是用郡主的服侍妆容,来到江南后为了不被人认出,特意换成了清淡的妆容,就是因为这样,刺史才没有认出
她来。
不然借刺史十个胆子,也不敢纳如此炽手可热的长宁郡主。
东方驷将她耳边的碎发绕道指尖:“五日后我亲自去会会那个刺史,此事你就不要管了。”
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赵蓉儿为了让这件事变成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将云辛夷要嫁给刺史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江南。
不过众人都是当做笑话来看的,为了让自己摆脱婚约,赵蓉儿不惜将云辛夷推出来,难怪赵家突然将云辛夷叫回来了,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啊。
宋致听到云辛夷要嫁人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云隐公子听闻这件事,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他就要看看刺史敢不敢和云隐抢人。
吕诗文直接跑到了赵家,看到云辛夷无恙后才松了口气。
“辛夷,外面都在说你要嫁给刺史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云辛夷拨弄算盘的手一顿,唇边泛起一丝苦意:“我爹为了保住自己的大女儿,要将我推出去嫁人。”
“什么?”吕诗文的声音猛地拔高,传闻中这么说是一码事,亲耳听到又是另一码事了。
她没想到赵明真是这么做的,为了赵蓉儿,将辛夷推出去,他是怎么想到这么损
的方法的?
“辛夷,你干脆将自己的身份说出去吧,长宁郡主足以吓退那个刺史。”吕诗文不忍看到云辛夷受这等委屈。
当初回到赵家时,辛夷就不该隐瞒自己的身份。
云辛夷摇了摇头:“我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吕姐姐,你也不要说出去好吗?”
“你……行吧行吧。”触及云辛夷的眼睛,吕诗文只能妥协。
实在不是她没有原则,而是辛夷盯着她的时候,让她完全没有理由拒绝。
闻言,云辛夷展颜一笑:“果然还是吕姐姐最疼我了。”
吕诗文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真是拿云辛夷没有办法了,这般娇软的女子,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
云辛夷吐了吐舌头,笑着挽住吕诗文的胳膊。
而她不知道的是,吕诗文回到吕府后第一时间就将此事告诉了自己的家人。
程伊哪里看得了云辛夷这般乖巧的孩子受气,既然她不愿意暴露身份,那他们吕府出面,替赵家推掉这门亲事也不是不可以。
吕府中的每一个人都磨刀霍霍,就等着刺史来的那一日去护着云辛夷了。
五日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一日
云辛夷特意用了自己在京城时惯用的妆面。
刺史带着人手喜气洋洋地走进了赵府,但大家谁都看得出来他带的人全都孔武有力。
这是打定了主意,若是云辛夷不愿意,就要将人强行抢走了。
赵庭在正厅内踱来踱去,时不时地叹息一声,辛夷嫁去刺史府上,过得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赵明却在一旁劝道:“大哥,事已至此,你就不要犹豫了,赵家是得罪不起刺史的。”
“辛夷可是你的女儿,你就忍心看着她在后院中与刺史的小妾争宠,为此浪费了一生的时光?”
从未有一刻,赵庭如此后悔将云辛夷带回了赵家。
那孩子在外过得有上顿没下顿固然可怜,但她并不需要担心自己会被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娶了去。
揉着眉心,赵庭狠狠心,正欲吩咐管家带着辛夷跑出府,守门的小厮急匆匆跑了进来。
他连快要走到正厅的刺史都没顾上,一溜烟地跑进了正厅:“家主大人,云隐公子带着云字医馆的人来了!”
“快将人请进来。”赵庭挥了挥手,云隐公子来了就好,有云隐在,事情说不准还会有转机。
话音正落,云辛夷与
刺史竟然一同走到了正厅。
两人从不同的方向而来,刺史看到云辛夷,心中一喜,只是他看着云辛夷脸上的妆面,心生疑惑。
这张脸,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啊?
思索片刻,刺史摇了摇脑袋,江南这种商人汇聚之地,能有什么厉害的大人物,他真是杞人忧天了。
云辛夷看都没看刺史一眼,抬步走了进去。
赵明羞愧地低下头去,谁知云辛夷直接略过了他,向着赵庭墩身行礼。
曾经的云辛夷虽说心中看不起赵明,却还是会向他行礼问安,如今倒是直接无视他了。
赵蓉儿早就带着翠翠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中看戏了,区区一个贱人,怎么值得云隐公子为其费心。
等云辛夷嫁到刺史府中了,云隐公子自然会对云辛夷死心。
被无视的刺史也不恼怒,比起乖顺的美人儿,他更喜欢这种带着刺的女人。
看着她们跪在自己的脚边求饶,别提有多爽了。
他可以忽略了心中腾起的那一股异样之感,这世上相似的人何其多,不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的,他在心中如是安慰自己。
春风得意的落座后,他命人将聘礼抬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