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蓉儿喘着粗气,将翠翠也轰了出去。
连爹都不愿意帮她,那她就自己将云辛夷赶走,她就不信斗不过云辛夷。
在赵明那里受了气的云辛夷此时正与府中的下人一起打着叶子牌,东方驷本是担心小丫头会伤心特意跑来看看,谁曾想一来就听到了小丫头爽朗的笑声。
逐尘快将头埋在胸前了,心中祈祷云辛夷能够快些察觉到东方驷已经来了。
屋内的气氛安静到略显诡异,云辛夷在屋外倒是玩的很开心。
待她打的累了进屋歇息时,便看到了在拔步床上假寐的东方驷。
她讪笑一声,略显心虚地说道:“小叔,你怎么来了啊?”
“听说某个小丫头被自己的亲爹欺负了来看看,我看你倒是过得很好。”
“我的确很伤心啊,但你也知道我那便宜爹,他连让我替嫁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转念一想就没那么难过了。”
云辛夷语气轻快,她有疼爱自己的爹娘,才不稀罕赵明的疼爱。
东方驷的大掌落在云辛夷的头顶:“若是过得不开心了我们就回京城吧,这江南不待也罢。”
“那怎么行?”云辛夷歪头躲开东方驷的
手:“赵庭伯父那么疼爱我,要是我一声不吭地走了,他该多难过啊。”
“你这丫头说来说去还是不肯走。”东方驷弹了下云辛夷的额头。
他在京城还有许多要事需要处理,这丫头不肯走,他也被困在这里脱不开手脚。
都怪他们太过骄纵这丫头了,才会让她这般无法无天。
云辛夷吐了吐舌头,她就知道小叔不会强行带她回去的。
江南还有那么多美景没有看到,就这么回去了多可惜,她还要帮赵家度过危机,偷偷回京可不是她的作风。
翌日,东方驷的人查到了万绣娘的落脚点,那落脚点就在宋家的别院,这下万绣娘被宋家招揽一事算是坐实了。
云辛夷没有惊动任何人,让逐尘带着自己悄悄潜入了宋家别院。
两人蹲在树上,一位白衣公子这时从屋内走了出来,定睛看去,那人正是被云辛夷骗去游舫上的小宋大夫。
他拎着药箱走出来,万绣娘也紧随其后。
“小宋大夫,我相公的病怎么样了?”
万绣娘摩挲着自己满是茧子的手,为了相公,她带着众多姐妹离开赵家,付出了这么多,她的相公若再好不了,那
她便随着相公一同去了。
“万绣娘,你相公的病需要慢慢调理,那些药材我们宋家也是好不容易才找来的,我比谁都想你相公好起来啊。”
小宋大夫字字都在说着宋家为了救万绣娘的相公付出了多少,可他却没提到万绣娘的相公什么时候能好。
将自己的相公给这种不入流的大夫医治,能好得了才怪,云辛夷如是想到。
没问出个所以然,万绣娘只能千恩万谢地送走了小宋大夫。
顶着御医徒弟的名头,小宋大夫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敬仰的存在。
既然这病如此难治,云辛夷还偏要看看这病到底怎么个难治法了。
她拍了拍身边的逐尘,对方立刻拉着她的胳膊带她下了树,两人坦坦荡荡地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只有个病恹恹的男人,想来此人就是万绣娘的相公。
听到动静,男人转过头来,瞧见的是两张陌生的脸。
“二位是宋家新来的丫鬟吗?我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二位快些走吧,免得我将病气过给你们。”
说罢,男人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我们不是宋家的丫鬟。”云辛夷走到床前:“我是赵家
二老爷的亲生女儿云辛夷,听闻万绣娘的相公病了,我是特意来帮你们的。”
“咳咳,没用的,我这病连小宋大夫都没有把握能够治好,辛夷小姐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
男人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他早就劝过万绣娘放弃。
但万绣娘不肯听,为了救他,连带着绣娘们离开赵家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猜想云辛夷很可能是来劝说自己的,喘着气说道:“两位放心吧,我时日无多,临死前,我会让夫人带着绣娘们回到赵家的,届时还请辛夷小姐在家主大人面前多说些好话,莫要责怪我夫人。”
“我真是来救你的,云隐神医是我的朋友,你若不信,可让万绣娘去赵家名下的酒楼打听,我曾引荐姐姐与云隐神医见过面。”
云辛夷怕他不信,还塞了牌子给男人。
手心的木牌笔触强劲有力,上面清楚地刻着一个“云”字。
此木牌是云隐神医的东西,传闻中云隐神医遇到有缘人便会赠送一枚木牌,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拿着木牌找到云隐神医开的医馆,都会被奉为座上宾。
男人抬起浑浊的眸子,想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人,才能得到云隐神医亲手赠予的令牌?
“你只要拿着木牌去云隐神医的医馆就可以了,我定会让云隐救你的。”
“这么珍贵的木牌,小姐不自己留着,为何要给我这个将死之人?”
男人心生不解,寻常人得了这木牌,都会珍重地藏起来,生怕有人会将其偷走,辛夷小姐当真是个妙人。
“人命关天,一块儿木牌罢了,只要我想,云隐会再给我的,你就放心去吧,我先走了,保重。”
不等男人说话,云辛夷就离开了。
凭逐尘的武功,男人就算想追上他们都难。
熬药回来的万绣娘看到相公手里握着一个木牌怔愣出神,她察觉到有人在自己熬药的时候来过。
追问后才知道原是辛夷小姐将云隐神医的木牌给了他们,夫妻二人摸着手中的木牌,久久说不出话来。
自打给了木牌,云辛夷便每日都找借口出府等在医馆中。
她等了三日,就在她都快要放弃时,万绣娘带着自己的相公出现了。
三日不见,男人的脸颊有凹陷了不少,就像是饿了很久的人一般。
逐尘用单手都能将男人抱起来,可见他有多么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