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安宰相事后分析,当日的兵力都是项道元精算过的。
首先,两万多贼人对上一万巡防军,巡防军自然不敌会死不少人,但贼人也要伤亡一部分。
接着,项道元带来的三万士兵很容易就将剩下的几千巡防军射杀。而那剩下来的一万多贼人也容易将六千余宫廷禁卫军消灭。
再接着,项道元剩下来的两万多士兵对上不足一万人的贼人也就轻松了。特别还是在项道元射杀了十几个贼人头领的情况下。
最后,王大元带来的神机营与项道元带来的剩下来的士兵两败俱伤、尽皆死亡。
而项道元让安宰相支开王大元的用意就在他带来的五千巡防军和一万神机营士兵处。
当年巡防军统领是皇帝的亲信,但副统领王大元却不服统领,认为他的武功和能力都比统领强,凭什么只能是副统领?
因此平时在巡防军中,巡防军统领和王大元明争暗斗不休,两人各自拉拢了一帮人。
当日将王大元支离都城,他就带走了他的亲信近五千人。
而且还有重要的一点:王大元与神机营统领是过命交情的结拜兄弟,如果有人给王大元递信,说皇宫中发
生了叛乱,立功心切的王大元一定会将神机营的士兵带来。
听完安宰相的话,萧锦唐心里暗忖:
那三万人应该不是项道元的亲信,应该是当年项道元能私下调集的非嫡系的最多兵力。
而最后的嫡系能活下来,应该与他们知道的事情不多有关。
比如:
他们并不知道那些贼人是项道元让安宰相私下放进都城的;他们也不知道项道元早就与贼人有勾结;更不知道之前项道元指使三万人杀了巡防军统领。
他们只是早就等候在皇宫外,等到项道元的信号才进到皇宫。
只是萧锦唐还有一个问题没明白。
萧锦唐问道:“安大人,当晚都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其他官员就没有反应吗?”
安宰相道:“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没弄明白,我后来试探性问过清远候,他说当晚他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事情已过去这么多年,当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其他官员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没听见已无法追溯。
一直没出声的阿七出声了:“这么说,当年的宫变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安宰相苦笑:“是。”
安宰相已经猜出了阿七的身份,他
既然将这段几乎没有人知道的陈年往事说了出来,就没想过还能活命。
“萧世子,宫变后我防着项道元将我灭口,联合当时活下来的另外两个人写了份证词,再加上一些其他证据一起保存在华清寺大殿佛祖的金身莲花中。
你有需要可以去取,我只求你日后放过我的家人,他们对于当年的事情一无所知。”
萧锦唐没有说话,他没有权力处置安宰相的事情,唯一有资格处置的只有阿七。
阿七沉声说道:
“如果我查实当年宫变的事情与你家人无关我不会杀你的家人。但我不是因为你给了我们证据,而是我不杀无罪之人。”
阿七并不赞同一人犯错全家当诛的的连坐。
阿七觉得:一个人就算犯下再大过错,只要他的家人没参与进来,受些罚没家财、不许入仕等惩戒可以,但要人性命就太残忍。
萧锦唐的心自然没有阿七这般良善,但他不会否决阿七的决定。
安宰相离开了。
走的时候他恭恭敬敬对阿七行了个九十度的大躬身礼。、
阿七面无表情地受了,可是如今再多的歉意也换不回父皇母后的性命。
……
安宰相走后
,萧锦唐站起身来将阿七牵到他旁边坐下。
“阿七,当年亲眼看到你父皇母后被杀,很痛苦吧?”
阿七想了想:
“当年还小,不知道痛苦是什么?只觉得恐惧、害怕,只希望那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我恢复记忆后,那种心情就很复杂。
心情都不能用痛苦来形容,当时我整个人想的都是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我没有死?”
萧锦唐轻搂住阿七,伸手在她背上轻拍:“事情都过去了,如今你还有我、还有阿滕。”
阿七道:
“其实这几年在北地我的心情平静了许多,报仇的欲望已没那么强烈。可是刚才听完安宰相的叙说后,我又有了马上将项道元挫骨扬灰的念头。”
“阿七,我们现在能将项道元的罪行诏告天下了,他势必会身败名裂。到时我陪着你一起光明正大地杀了他。”
在萧锦唐的安慰下,阿七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萧锦唐又接着说:“阿七,如果你不想放过安宰相的家人可以不放。不用替我考虑。”
阿七摇摇头。
“我没有勉强,如果事情真相真如他所说,我是真的觉得他的家人罪不至死。但项道元不同。
”
如安宰相所说:当年的事情,他是被项道元挟裹住。他没有预谋,只是在事情发生时站到了项道元那一边。
既然他都没有预谋,那他的家人更不可能参与进来。
阿七在都城时接触过安宰相的家人,抛开其他的不谈,他们与普通人并无区别。
但项道元不同。
项道元策划谋反之事策划了几十年,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家人做不到完全无辜。至少项远常就参与进来了。
项远常还亲手杀了林夫人。
……
安宰相回府后,将他夫人和长子叫到房间密谈。
“夫人,当年前朝皇帝被害一事我是主谋之一,现如今他的女儿来找我报仇了。”
安夫人江氏惊道:“你说芊芊公主找你报仇?”
“不是”,安宰相摇头:“都城这个滕世芊是假的,是摄政王安排的人。真正的滕世芊是这个假滕世芊之前的女护卫,如今是北地王世子妃。”
江氏更惊了:“你说真滕世芊是那个叫阿七的姑娘?”
安宰相点点头。
“没错,就是那个阿七姑娘。她现在来找我报仇了。
我向她求了情,请她放过你们的性命,她答应了我。但是我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