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一嫌弃的看了白锐一眼：“你他娘的真恶心！在桃源乡没饭吃了？跑到这吃泔水！”
白锐一脸惭愧：“不好意思老爷……馋了，没忍住”
随后抱怨道：“老爷您不知道啊！谢闲那厮怕多花银子，天天说要控制成本，死抠死抠的！”
“咱们真没吃上啥好玩意儿！他倒好，天天出去交结富商，就给我们带点剩菜。”
“我们二十来个人呐！能够吃么！”
说到这白锐一脸悲愤，这趟活儿接的真他妈难受！
以前在外面跑商哪个不是大鱼大肉的。
接了个最大的活儿反而吃的清汤寡水。
“嗯，谢闲干的不错，回去奖励他。”张天一满脸赞叹。
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比你们这帮飞贼，劫匪专业多了。
张天一看着白锐一脸不忿，笑道：“行啦！你们这次出来办差不容易，老爷我回去都有奖励。”
“要不了多久，老爷就能让你们在建江过上花天酒地的好日子！”
“嘴严点，别跟别人说！”
白锐立刻喜笑颜开起来，老爷说玩那是真玩啊，而且吴大师还在呢！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张天一捏着下巴仔细想了想：“唔……你去找老齐，让他给我做一台留声机，最好弄得小点，再让朱飞羽多打些银箔出来，弄得精细一点。”
“啥是留声机？”白锐满脸好奇。
留声机这东西虽然技术含量不算特别高，但是在桃源乡一直是顶层的绝密项目。
只有寥寥数人才知道，当初制造的时候还是张天一回想着网上看的内容指点老齐制造出来的。
老齐本是木匠出身，经验丰富加上一双巧手，一点就透。
在桃源乡地位一直很高。
“你不用多问，只要把话带到老齐自然就明白，做好了把东西给我送过来。”
“是！”
白锐说完，一个鹞子翻身，消失了。
张天一交代完也背着手走回了户房。
此时也到了用饭的时间，书吏们全部出去吃饭。
张天一坐在屋子里翻看其它账册，坐了没多大一会儿，卫山突然进入，拎着一个食盒进来。
满脸微笑对张天一道：“张大人，到了饭时，您该饿了吧。”
张天一看着食盒微微一笑。
这么快就给自己送好吃的了？
张天一低下头，继续看着各种账册：“小山呐，怎么不让下人送你还亲自跑一趟，真是麻烦你了。”
“不过……以后那些粥啊，菜啊就不用给我送了，本官吃不惯，外面不是有馆子么。”
卫山上前道：“大人，这是刘大人亲自命我送的，刘大人一向体恤下面的人。”
“知道您从京城远道而来，吃不惯那些东西，所以特地命人弄了一些好吃的。”
说完打开食盒，里面一碟子卤牛肉，一碗白米饭。
“大人！这是牛肉，这东西可来之不易啊！知府大人都吃不上！”
“您放心，这头牛是累死的，有宰牛书！”
呵呵，放屁，桃源乡都不知道累死多少牛了，我信你个鬼！张天一心头不屑。
淡淡的看了一眼卤牛肉，叹道：“啧，刘大人一片关爱之心真是让下官感动。”
“只不过……这牛肉还是拿回去让他人享用吧。”
卫山错愕道：“怎么？难道这饭菜还不合大人口味？”
“是啊。”张天一咂咂嘴。
“这累死的牛肯定是成年的牛，成年的牛本官是不爱吃的。”
“在京城时本官只吃三个月大的小母牛，澳洲哎五和牛，取一片最嫩的里脊，放在喜马拉雅山上产的千年玫瑰岩盐板上细细炙烤。”
“炙烤时再加上迷迭香，紫竹盐方可入口，那才叫吃牛肉。”
卫山顿时目瞪口呆，整个人呆滞的看向张天一。
张天一还在喋喋不休：“牛肉做面也不错，也是取三个月大的安格斯小母牛腱子肉，切成块再用百年卤水，卤上四个时辰。”
“连汤带肉浇在面上，面也不能是普通的面。”
“选最好的小鸡雏，放血蜡干，涂上十几种调料，再磨成粉跟上等白面揉在一块。”
“最后在汤面里加上未出阁少女玉足踩出来的酸菜，啧，那才吃着有滋味呐。”
说完，张天一略带遗憾的看向桌上那盘卤牛肉。
卫山此刻被震惊的说不出话！
牛逼！太牛逼了！没想到京城里的贵人过的是这样的生活！那是想都不敢想啊！
还有喜马拉雅山玫瑰盐，澳洲哎五和牛，我的天！这都是番邦的贡品吧！
相比之下刘大人昨晚上吃的那就是屎啊！
难怪人家不爱吃这卤牛肉呢！换我我也不吃。
可是刘大人交代的任务没完成啊。
卫山硬着头皮道：“张大人，您说的这些小人听都没听过啊，您还想吃点什么？我这想办法帮您安排上，否则照顾不周，刘大人吃罪下来，小人可担待不起。”
张天一心里暗笑。
我特么也没吃过！都是以前刷抖音看探店博主装逼学的，自己有用的东西没怎么记住，扯犊子的内容还记得清清楚楚呐！
“唉，没肉吃，就吃点素的吧，本官想吃茄子。”
卫山眨着眼，乐了：“茄子有！茄子有！您想怎么吃，是炒还是蒸呢？”
张天一撇着嘴，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茄子的做法倒也简单，你把才下来的茄子把皮签了，只要净肉，切成碎丁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丁子，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就是。”
卫山听了，摇头吐舌说道：“我的佛祖！倒得十来只鸡来配他，那得是什么味儿！”
张天一笑着：“这个总不会做不出来吧。”
卫山咽了口唾沫：“这个真没有！”
“唉～，你走吧，本官今生就两大爱好，一是好吃，二是好钱。如今离了京，只怕要在建江了此残生了。苦也……”说罢，张天一开始双目失神，瘫坐在椅子上。
卫山眼泪快下来了。
有卤牛肉吃你就过不下去了？那我算什么？茅坑里的蛆？
越想越悲哀。
卫山低头收拾了桌上的饭菜默默离开了户房。
张天一见他走了，抿了一下嘴唇。
妈的，饿了！
卫山垮着张脸，提着食盒跑回到刘洵身边。
刘洵一见他立刻开口急道：“怎么样？他吃了么？跟你说了什么？”
“没吃！”卫山打开食盒，重新露出了那盘卤牛肉跟白米饭。
刘洵惊讶道：“怎么！这都不吃？昨日本府吃这道菜美味的紧啊？他不是说想吃牛肉么？”
“难道此人是装的？”
刘洵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卫山立刻颓丧道：“哪啊，老爷，人家是嫌弃这卤牛肉难吃。”
“平日里在京城只吃三个月的小母牛，取最嫩的牛里脊才吃！”
“而且人家吃的面跟茄子都要用十几只鸡来当佐料，否则人家是根本不想动一口啊！”
刘洵狐疑的看着卫山：“放屁！吃个什么茄子跟面要用十几鸡来配！我看他倒像是在诓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爷您放心，卫山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了！见的人也不少。”
“他说的是真是假我肯定能分的出来！”
“人家不但说了吃什么，连吃的做法都说的清清楚楚啊！可见是天天吃才这样，否则一个达官贵人哪有闲心研究吃食呢？”
卫山一脸信誓旦旦，刘洵也不由得信了，喃喃道：“我的天呐……难道宫里已经奢华成这样了吗，本府上一次进京也没觉得。”
“不对！肯定是张天一这厮给太子带歪了，奢侈无度！真是奢侈无度啊！”
“想必张天一在此已经是度日如年了吧，呵呵。”
卫山叹了口气：“老爷，您说十来只鸡配一根茄子得什么味儿啊？”
刘洵尴尬的张了张嘴，想想自己也没这么奢华过啊！恼羞成怒道：“住口！你这狗奴就知道吃！张天一还说什么了？”
卫山想了想，说道：“哦，他还说了，他这辈子就喜欢吃跟银子，只怕要在建江了此残生了，苦也！”
刘洵听完心中一喜，但是表情不屑道：“此等挥霍无度之人，要是没有银子撑下去，只怕一日都活不下去。”
“行了，你也没什么用了，下去吧！”
卫山离开了，刘洵还在原地思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张天一那见识一番。
否则贸然拉拢他总感觉心里没底。
边想着，刘洵迈开步子朝户房走去。
此时张天一正百无聊赖的在户房内翻看着账册，突然见刘洵来了，立刻起身道：“下官见过刘大人。”
“好好好，坐”刘洵一脸慈祥的摆摆手。
“小张啊，怎么，本府给你送来的饭菜不合口味么？”
叫它么的小张！你个老逼登，给台阶就上是吧！
张天一皮笑肉不笑：“多谢刘大人厚爱，实在是下官不怎么饿。”
“哦？原来如此，那你可有什么问题，可以一并问本府。”刘洵还是捋着胡子，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
“没什么可看的，建江府在刘大人搭理下，井井有条，下官简直快无事可做了，哈哈。”
“不过……下官既然无事可做，正想着去城外看看灾民情况如何。”
“于公于私都是下官的职责，若是下官看都不看，未免有些过分了！”
张天一早就想着出城考察一番，上次进城时就走马观花般的看了一眼，也没有瞧出细节。
刘洵说道：“好！好，本官此时倒也无事，不妨我二人同去？”
“那下官不胜荣幸，同去！同去！”
“嗯，正好，本府也可以给你介绍一番现在的情况。”
说完刘洵先张天一一步出门，等张天一到了府门的时候，两匹马已经备好。
张天一走上前去，没有客气，直接翻身上马。
二人并列而行，骑着马赶往城外，身后不少官兵随行。
到了城外此时还是在施粥之时，情景如上次的一样。
满地灾民，没有秩序可言，拥挤在施粥棚前排队，也看不出个先后。
而且张天一观察，还有不少穿着破烂的人从城中出来，插进领粥的队伍中。
照理说这些人绝不是灾民，根据上午从书吏那打听，为防城内秩序混乱，灾民已经全部挡到城外了。
可见这些人是有出入城证明的。
“张大人，你看这灾民有何感想？”刘洵侧目看着张天一。
就见张天一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捂住了嘴，尾指微微上翘。
嫌弃道：“臭不可闻……说实话，下官有些后悔了。”
刘洵迷惑了。
怎么这手势？到底他跟太子谁在上面？
张天一继续说道：“唉！此处杂乱不堪！这群刁民为何不排队？”
刘洵淡淡道：“张大人，这灾民就是这样……脏乱差乃是常态，等你多待一段时间适应就好了。”
张天一有些纠结道：“适应？若是适应了，将来岂不是变得跟这些刁民一样？”
“依我看，还是该找官兵好好约束一下才是。”
刘洵轻笑一声：“有理，来人呐！去管管下面的百姓！让他们排好队，如此成何体统！”
话音一落，身后官兵冲到人群中，用刀鞘又打又砸。
饥民哀嚎之声四起。
“大人……草民错了，别打我……别打！”
“咳……咳……”
官兵下手极狠，很多人早就没有一丝体力，任由官兵抽打着，甚至开始咳血。
他妈的！张天一的心头火腾的就起来了！
让你维持秩序你他妈就这么维持的？
草！
“停手！停手！”张天一高喊两声。
刘洵疑惑的朝张天一看过来：“怎么？张大人有问题么？”
“哎呀……这些打呀杀的东西下官见不了，你看那人还流血了，我一见血便头晕！”张天一以手掩面，怕得不行的样子。
刘洵笑了，果然呐。这就是太子养的金丝雀，废物！
接着他遗憾道：“张大人略有不知，本官也不想为难百姓，但是下手轻了没有作用，下手重了百姓又心中有怨气，真是左右为难！”
“莫急，下官有办法。”
张天一跳下马，走到施粥棚，抓起一把沙子朝粥中扬了进去。
高声道：“你们这帮刁民！都排好队！否则再乱下去，本官就多往粥中加一把沙子！”
灾民们顿时怒目而视，但是又没有反抗的勇气，愁苦之下只能缓缓蠕动起来调整队形。
一部分人见粥中有了沙子，暗骂一声悄悄离开。
刘洵看的是目瞪口呆！
老子只是贪，你他娘的还真是个极品坏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