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时期大城市，北方以北京为例，街道上的厕所很少。厕所一事，如治理洪水，疏导是关键，堵，是不可能的。所以，由于一厕难寻，所见之处，满大街污秽遍地。
清《燕京杂记》记载：人都当道便溺，妇女也都当街倒便器，加之牛溲马尿，有增无减，重污叠秽，触处皆闻。
《旧京琐记》也有记载：行人便溺多在路途，虽有官吏惩治，但颓风不可挽，甚至官员也在道上便溺。
清朝作为封建社会的巅峰时期尚且如此，齐国自然也不例外。
张天一穿越之初，先是恐慌不已，接着不断安慰自己乃是天选之子，复杂的心情就这样不断交织着。
终于在第一次上撤硕时，平衡被打破了，张天一彻底陷入绝望，所有对穿越生活的美好幻想在这一刻幻灭。
去他妈的穿越，让不让人好好拉屎了？
最终摸爬滚打了几年，手里有了一定资本后，张天一才开始在桃源乡惨无人道的进行新式厕所推广。
如今看见高允恩踩了一脚粑粑，又让他回忆起了痛苦的过往。
只能叹息着摇了摇头。
厕所……还得接着修！倾家荡产也得修！
高允恩委屈的朝张天一大吼道：“焯！这地方没法呆了！”
张天一刚想上前安慰，突然看见四个不怀好意的人朝着高允恩接近，心顿时提了起来。
那几人明显就是是街头的地痞流氓。
拳头捏的咔咔响，嘴上还放着狠话：“小比崽子！弄得到处都是土，兄弟们教训教训他！”
高允恩也警觉起来，心下不禁有些微微发慌，但手上还是摆好了架势。
张天一立刻大声疾呼：“你们几个小比崽子有能耐冲我来！”
几个流氓顿时对张天一怒目而视，转身朝着张天一走了过来。
“你他妈刚才说啥？”
“我说恭喜发财！”
现在轮到张天一慌了。
妈的，今天出门没带朱飞羽……自己一对一还能比划比划，现在四个人……
张天一眼神开始四处在地面踅摸着，然后突然觉得地面竟修的不错，连块像样点的石头都没有……
高允恩急的直跳脚，见四个人围住了张天一，眼神也开始四处踅摸，最后目光缓缓移到了脚下那一坨……
大吼道：“狗崽子们！着家伙！”随即深吸一口气，一咬牙。
一个大脚抽射，那坨不可描述的东西便四散飞射朝着四个混混射了过去。
混混们听到高允恩喊声立刻回头。
然后就看到一些不可描述的半固体铺天盖地的糊了过来，兜头弄的满身满脸都是。
所幸张天一站在四人身后，侥幸躲过一劫。
混混们傻了……其中一个一抹脸，闻了闻，呆呆道：“老大，是粑粑。”
“啊！焯！”领头的反应过来，气急败坏，满眼怒火。
但是声势闹得太大吸引了街边巡查的小吏，无奈骂骂咧咧的转头跑了。
其余小弟见老大跑了，也跟着仓惶逃走……
张天一钦佩的看向高允恩。
凭此脚法以后高低给他弄个足球队玩玩。
这或许是历史上第一个玩屎的准皇帝吧，也算是千古一帝！
高允恩面无表情的单腿跳了过来，抬起的那条腿裤脚上，鞋上粘的都是星星点点的传统中药材。
张天一本想掩住口鼻，但是一想到刚才高允恩救了自己，还是讪讪放下了手。
关切道：“殿下真是好脚法，让臣佩服……你没事吧。”
高允恩摇了摇头，平静道：“本宫不想在这了……我要回宫！这条腿……就锯了吧……”
说完两行眼泪顺着腮边流了下来。
焯！开局不利！
张天一连忙安慰，随后生拉硬拽带着高允恩找了一家成衣铺，在老板嫌弃的眼神中给高允恩换了一身衣服。
换完衣服后，高允恩怏怏不乐的坐在成衣铺的门槛上，呆滞的看向远方。
似乎还沉浸在刺激的经历之中。
老板本想赶人，张天一给了他一两银子后乐的屁颠屁颠的就不再管。
张天一坐在太子身旁，也感觉十分尴尬。
这可是从小在宫中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太子啊。
发生这种事，他幼小的心灵一定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换成是他也得缓一会儿。
坐了一会儿见高允恩还不说话，张天一开口安慰道：“殿下，别想了。”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这踩到了就踩到了，也未必就是什么坏事。”
“说不定有人穿鞋就喜欢这种踩屎感呢，以后咱们一起卖鞋，你就是首席体验官！”
高允恩闻言怒目而视。
然后，两人又陷入了尴尬……
张天一实在坐不下去了，起身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拿了两串糖葫芦回来。
递给高允恩一串：“喏，糖葫芦！一会儿带你去吃饭，先开开胃……”
高允恩面无表情的接过糖葫芦，狠狠地咬下一口，消沉道：“本宫一直立志做一个治世明君，如今人生已经有污点了，都怪你！”
“呀，此事不必放在心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事！放宽心吧殿下！”
高允恩幽幽的转过头：“好啊，我掐死你就当无事发生！”
“……，你要开心那就掐吧。”张天一无奈了，熊孩子太难哄。
高允恩又叹了口气：“不管如何，半山坊本宫以后不要来了……我这辈子毁在这儿……”
“老张，你去找父皇帮我把两万两银子要回来吧，这地儿我不要了。”
张天一急的直挠头，这叫个什么事？创业未开就崩殂了？
“殿下！就这一点波折你就不行了？沾上点屎怕什么！人饿极了都能吃！快振作起来，殿下在我眼中乃是一等一的纯爷们，就这点小事能把你击垮吗？”
“……”
“你这样半途而废算什么男人！”
“……”
“给你一百两，笑一个！”
高允恩接过银票，对着张天一扯了扯嘴角。
张天一一看乐了，有戏！
“再给你一百两！”
“再给你一百两！”
“再给你一百两！”
“再给……”……
张天一好说歹说经过一天，终于是给太子挽救回来了。
要是自己因为一坨屎被打败那特么不丢人丢大发了？
第二日两人再次踏上了半山坊的街道，这次不同的是带上了朱飞羽。
为了保障高允恩的安全，尽量减小影响力，依然让他用李元的身份在外行走，张天一则是照常管自己叫赛先生。
平日的管理就借赵刚之手，如此也能免了许多麻烦。
高允恩站在街头犯了愁：“老张，你说他们为什么会在街上方便呢？”
“因为方便。”
公厕这玩意虽然很早就有了，但是大规模推行还得谈到清朝。
半山坊的街面上虽然也有公厕但是数量极少，对于百姓来说显然是不够用的。
不讲究的地方绝大部分人的解决方式就是就地找个犄角旮旯解决。
虽然京城内也有下水道排水渠一类的措施，但是实在不好用。
今人看古人总觉得有下水道一类的完善设施就万事大吉。
殊不知这玩意就像现代的盲道一样，你要信它那就死定了。
缺乏科学管理规划跟技术支持，下水道极易拥堵，而且两三年清理一次，赶上下雨……那就甭提了。
现代的下水系统赶上一场大暴雨都可能会发生严重的内涝更何况齐国。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要找挑粪工把这些脏污尽量运出去。
张天一对高允恩道：“为今之计，咱们最先要做的就是把基础性工作打好，需多建一些公厕，并安排人每日处理，街面的洒扫也要加大力度，其他的再徐徐图之。”
高允恩纳闷道：“老张，咱们怎么就跟屎尿干上了！就不能现做的点别的，依我看不如先拆些旧屋子改造一批新的来的实在，或者把路重新修一遍，我看谁敢在石板路拉屎！”
张天一耐心解释：“你说的不错，那些旧屋确实需要改造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卫生虽然看起来是小事，但是事关重大，关系到百姓的精神面貌，人若没了精神那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更可况现在这样的环境极容易传染疾病，需要尽早解决。”
“此外可不要小瞧了这环境卫生，若是环境做好了犯罪率也会大幅下降。”
“如今在兵马司有记录的犯罪桩桩件件大概几百件，如果算上没有报案的呢？那应该是数不胜数，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小偷小摸。”
“环境变好，犯罪应该第一时间会减少，不信咱们打个赌！”
高允恩撇嘴道：“不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在桃源乡有经验，我不上你这个当！”
接着转头对朱飞羽道：“朱飞羽，老张说的对吗？”
朱飞羽瞄了一眼这个“熊孩子”，总是跟少爷没大没小的，不过念在他脑瘫就原谅他了！
沉声道：“不错！就是这样，我在桃源乡当捕头时就发现了，环境变干净，违法的人就会变少。我看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不难，谁敢当街方便就把他皮燕子给缝起来！”
“缝他两个就全老实了！”
高允恩闻言整个人开始凌乱起来，脑中开始浮现出朱飞羽扛着一个人，拿着大针不停地穿着别人屁股。
张天一感慨的拍了拍朱飞羽的肩膀：“羽哥，算了算了。”
“你那手艺活儿还是收收吧，京城不比桃源乡，传出去都丢人。”
朱飞羽挺起胸膛，自豪道：“不怕，跟了少爷之后我就不要脸了！”
“住口！”
花费了一日的时间，张天一与高允恩开始在半山坊进行摸底，具体了解一遍情况以免心里没数。
赵刚又给张天一指派了一个人，副指挥使丁泉。
丁泉长得瘦瘦小小，一幅贼眉鼠眼的样子，不过简单聊了一番后张天一就发现此人是个人才。
对于半山坊大大小小地头上的东西十分门清。
不似赵刚，问什么还要临时翻看卷宗，看来他在兵马司内也算是个干实事儿的，虽然为人有些奸猾，言谈间不断阿谀奉承着张天一。
两人简单聊了一会儿，张天一对丁泉道：“给你两日时间征召百姓，修建公厕，我要这半山坊每隔一百五十丈就要有一个公厕，男女分开。”
“同时再招募一批百姓清扫街道，半个月后就要见到成果，街面上不能有人随地大小便，抓住一律重罚！”
丁泉欣然答应，随后笑着搓搓手，小声道：“大人……这招募人手的银子是谁出呢？”
“这个你不必担心，一切花销由本官负责，另外我会派人去协助你。”
张天一这边早就想好了，决定派鲁法过去，现在海商的事一点头绪没有。
那个家伙把婆娘丢在家里每日就是出去嫖。
之前好歹也是在桃源乡衙干过，一些基本素养还是具备的。
主要是为了看住丁泉，怕这家伙趁机捞油水。
“大人……若是相隔一百五十丈就要修建一所公厕，恐怕会占据民宅的位置，这个你看……”
“无妨，若是侵占了百姓的房子，要跟他们谈好价钱，本官直接买下来，记住，出去谈的时候态度好一点。”
“还有！再安排出一批人每日收集粪便出城，至于他们是卖还是倒掉本官不过问，但是一定要做到每日运送，不得有误！”
丁泉面露难色。
“大人……这最后一件恐怕属下没办法帮您办了。城内的金汁行……兵马司惹不起……”
高允恩瞪大眼睛，嚷嚷道：“什么！兵马司连一帮挑大粪的都惹不起，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丁泉尴尬道：“太……啊，李公子，这个您有所不知啊。”
“这一个挑大粪的不妨事……可是这一群人凑在一起麻烦就大了，现在这金汁行甚至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若是哪里的粪坑满了可全指望着这帮人呢，他们放着不管谁家也遭不住啊……所以兵马司也是一直头疼的紧！”
张天一一摆手，淡淡道：“无妨，按照我吩咐你的去办，那些人我再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