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一对男女,正行云雨之事。
隐约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好似武大郎的声音?
不过恋奸情热之际,他们只似不曾听到。
下刻却又清楚听见,秦明啪的击掌声,却好似一道惊雷,床上二人身子同时吓得颤抖,感觉顿时有些微妙。
听秦明大声吩咐石秀,西门庆也是有些警醒。
石秀,这名字好生耳熟?
不及他去细想,便闻嘭一声,房门被人踢开。
那床上荡妇,缩被里尖叫,把春意遮盖。
西门庆哪还管她,慌不迭伸手,去拿丝衣亵裤,被石秀冲近,一把揪住发髻,倒拖地上,一顿拳脚招呼下去!
西门庆呼痛,不知挨了几下,慌乱中,只得双手遮面的叫。
“好汉且慢动手,你也不是武大?”
石秀听到这话,不由气乐,把拳头略提一提,头别过去道。
“你这贱人,看清楚爷爷是谁!”
原本,西门庆被採住头发,跌倒地上,不曾认出石秀,此时正眼一瞧,不由失声叫道。
“石队将!这大水冲了龙王庙,小人须不曾得罪你!”
石秀呸的一下,重重一脚踏住西门庆胸口,指脸怒骂。
“爷爷便是龙王,你个狗屁旮旯里的粪坑野庙,尽是些腌臜污秽,也敢光天化日下显形,正要一把雷火烧干净,免得玷污耳目,坏掉人心!”
说着脚下用力,挥拳猛打。
“啊哟!石兄弟,真误会我了……啊,爷爷呐,您千万轻点儿,小人知错……哇呀!啊!且住,让俺去见一见总管。”
石秀胸中一口恶气,一时间那里停得住?
噼里啪啦好一通老拳,方使怒气稍减。
想起秦明吩咐,石秀便将西门庆拖拽出屋。
西门庆被打得晕头转向,脑袋嘭的撞上门槛,闷哼一声,翻双白眼。
众人见他赤身裸体,青一块紫一块,猪头肿得分不清眉眼与鼻孔,浑然未知羞耻。
阮小七自那天井里,提只水桶,哗啦浇落,碎冰反光。
正值寒冬,冷风呼啸。
西门庆被那冰水一激,顿时清醒。
只觉浑身难受,头脸刺痛,眼前模糊,当即蜷身抱膝,缩头踮脚,瑟瑟颤抖,嘴里杀猪般嚷。
“冻死爷爷啊!难道地下做鬼,没得衣服穿啊!”
众人轰笑。
阮小七照准西门庆腚上用力一脚,似肉皮球滚起,再一脚蹬落肩背,让那奸夫翻滚入了前屋。
西门庆惨呼抬头,看见周围一群军汉,大叫一声。
“又是哪里!”
秦龙笑道。
“石秀下手太重,这厮失心疯了。”
阮小七冷笑。
“院里大缸冻住,冷水少了些,不然,爷爷还要给他灌上八桶!”
突闻歇斯底里尖叫刺耳,众人皱眉。
见潘金莲跌跌撞撞,被石秀揪住头发扯出里屋,摔到众人面前。
不知那荡妇,何时穿上衣物?倒让人有些失望。
秦明看那潘金莲发髻散乱,衣衫不整,面上惊惶,却仍显八分颜色,天生便招蜂引蝶。
武大郎见到潘金莲,不由惊得呆了,随即一下跳起。
“大嫂,你,你怎可如此!”
至此,武大郎还有甚么不清楚?
潘金莲坐在地上,死死咬唇。
却见自家丈夫,在面前跳脚,刚好与她平视,心底慌乱中,就有阵阵酸楚不甘。
那淫妇恨恨道。
“奴家又怎样?便是偷了男人,总比你这矮冬瓜强许多!如今被你捉住,尽管打我杀我!死了好见孟婆,哪怕转世做个无知畜生,也不要整日里见你恶心!”
武大郎从来老实,表里如一,待人真诚,心底那一番真情实意,不曾有过半份的虚假。
如今却遭遇妻子背叛,更听到她口中,这一番刺心剜肺的话语,真不知如何应对,不由愣在那里,眼中不觉落下泪来。
西门庆看到潘金莲,身子一震,脑中彻底清醒。
也不知秦明为何出现在此,更与武大郎一起?如今他西门庆也只能认错服软。
转向秦明,跪地蜷身,苦苦求饶。
“小人一时糊涂,犯下花痴罪过,还望秦总管高抬贵手,饶恕小人这次。”
秦明看一眼西门庆,皱眉道。
“让他穿上衣服。”
话落,就有人进屋,扯来西门庆的衣物扔过去。
西门庆胡乱套上,裹紧颤抖的身子。
“多谢总管宽宥,小人定会改正。”
秦明不屑理睬,只去转向武大郎,一连叫过数声,方才见武大郎怔怔转头。
心下暗自叹息,秦明缓声开口。
“大郎,似这般无耻贱妇,不值得你去烦恼。秦明知道,你心里委屈,所以如今此事,应该由你处置。
大家为你作证,你便剐掉了这对狗男女,也是理所应当。
哪怕公堂之上,也无人可以指责。
大郎放心,但有那黑白不分的畜生,秦明自会出手,挖去他们狗眼,才好分辨是非对错!”
说着,秦明将一柄腰刀,递到武大郎身前。
“男儿自当快意恩仇,大郎尽管出手,秦明为你撑腰!”
潘金莲闻言,面上顿时恐惧。
西门庆痛哭流涕,呯呯叩首。
“总管,小人知错,小人真的知错了,求您饶过小的这一条狗命。小人家里那些产业,每年万贯的红利,全部献与总管,只求留下小人这条贱命。小人虽说下贱,却总比这卖炊饼的三寸丁谷树皮,更有些用处才是啊!”
秦明目光冷冷扫过西门庆,杀机闪现。
“闭嘴!”
西门庆心头一寒,顿时不敢再说。
武大郎举袖把泪水一抹,却也不曾接刀,只挥动拳头,向西门庆胡乱打去。
“你这贼厮,死到临头,也敢编排我。”
西门庆抱头,见众人在旁,一时未敢躲避。
挨了武大两下拳头,只觉那力道比方才石秀差得远,他顿时有些放心。
这武大郎手拙,根本不会打人。
却不防被武大郎打中伤口,忍不住哎哟呼痛,忙道。
“武大郎,你家老婆故意勾人,与我有甚么干系?左右不过是通奸,得饶人处且饶人,罪不至死罢。
以后大家,不都在这县里讨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
总之是我不对,向你赔罪,如今我被打到这般凄惨,行动不便,你还有甚么怨气,总不能冲着我一个,也该找自己老婆算账!”
武大郎闻言,看向潘金莲。
见那妇人死死咬唇,哪有半丝服软的模样儿?顿时心头一股怒意躁动。
石秀转身,自墙边拿条扁担,递到武大郎手中。
“这渣滓屁话,你莫要听。还有这贱妇,砸死了便是!又有甚么好犹豫!”
武大郎胸间怒火燃烧,接过扁担对潘金莲扬起,却又难免顿了一顿。
心道,终究与她夫妻一场,难道真个把人打死?
那扁担空中转向,朝着西门庆的头顶落下。
西门庆知道不妙。
毕竟扁担沉重,落在身上可不是耍的,足以要人性命,当即奋力蹬腿,把身子向后一翻,手脚并用的乱爬,向院子角落里躲去。
口中叫着。
“武大,你别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