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听到西门庆叫喊,目光一转,瞅准那人,大踏步追近。
也正是虎入羊群。
店内众人见秦明冲至,慌乱躲避,哭爹喊娘。
西门庆自以为是。
只当撒些银钱,便能让人卖命,实则面对虎将,人人心头畏惧。
最要紧的一桩,是秦明的一句本官!
他身后站着太师府,本人又是兵马总管,别说是平民百姓,就算混混无赖,也在心里横生七八分的胆怯!
奶猫照样会捉老鼠,世间规矩一向如此。
再有秦明手中一根铁棒,坚固大门也都一下砸碎。
众人也只一个脑袋,谁敢去用肉身抵挡?
西门庆眼看秦明逼近,无路可退,吆喝一声壮胆,奋力一挥,那哨棒尖鸣,向秦明砸落。
也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
西门庆不懂,秦明是用棍使棒的祖宗。
见他大步前行之际,单手一送,黑棒呜一声递出,似乌芒电闪。
啪!
让西门庆手中使惯的哨棒开裂掉落,棒齿直取那人要害。
幸亏西门庆有些武艺,身法矫捷,百忙中上身后仰,借力骨碌碌向后翻滚,倒比那懒驴强出不止三分。
可惜,秦明岂会容他逃走?如猛虎一跃,大脚正踩住西门庆的胸口,让那人哇呀惨叫。
西门庆只觉胸前好似压上万钧重物,呼吸也都艰难,哪有力气挣脱?
此时石秀等人,各执兵刃,冲入西门药铺。
就见前面,秦明大脚踩住一人,一条裂阳千齿棒迅疾挥动,带出整片乌芒,旁边躲避不及的倒霉混混,一擦便倒,一戳就飞。
人人哭天喊地,大多跪地求饶。
对冲锋陷阵的无敌猛将而言,对付一群乌合之众,也是杀鸡用上牛刀。
石秀带队冲近,口中便去大喝。
“大胆逆贼,私铸兵器,聚众谋反!通通拿下,反抗者杀!”
说来石秀心里,正有些失落。
之前与水贼一战,他恰巧不在,不过因为叔叔石星熟悉骡马交易,自己又为江州军营取回军马,秦明有意拉拢他们叔侄,方才给他表奏了一个军职。
如今他更成为亲兵队将,可见秦明对自己的看重。
石秀早在心里摩拳擦掌,渴望建功立业证明自己。
偏偏眼前这一群废物,让他的打算彻底落空。
气恼之余,便是一句逆贼喊了出来。
先把大道理稳稳占住,再慢慢修理这群刀口上的蠢货。
听到石秀喊声,西门庆手下掌柜伙计们心中叫苦。
见戴宗等一齐冲近,将那些人一并擒拿。
被秦明踩在脚下的西门庆,此时也是开口求饶。
“秦总管,小人一时糊涂,被猪油蒙心,却是万万不敢反叛的。还望总管饶恕,小人只求一个改过的机会,若能重新做人,日后愿为总管当牛做马,以作报答。”
秦明将裂阳千齿棒一提一顿,啪一下砸入西门庆脑旁的地面,吓得那人连声尖叫。
西门庆只闻呯的巨响,脑瓜子都是嗡嗡的,眼前只有那根闪烁乌芒的狼牙巨齿棒。
险些就被吓尿,不住口的叫唤。
“总管饶命,便让小人做猪做狗都成!”
秦明冷冷道。
“你且说说看,是如何欺骗了闫妍,让她背负债务?”
西门庆挣扎求饶。
“咳咳,还望总管,能高抬一下贵脚,小人……小人也好说话。”
秦明脚下收力,西门庆赶紧吸气,道。
“小人这便交待,全部都来说了。
之前,小人在东平府一处酒席上,凑巧与那边的几位药材商与野郎中坐在了一起,听他们谈起过世的钱太医,医术通神,更留下珍贵宝药秘方。
小人听到这些,便是忍不住心动。
只想着将那宝药秘方,拿在手中,以此配药,赚取大笔银钱,宣扬钱太医的医道。
所以,小人对那闫妍设局,只说愿意协助她,低价提供药物,却也需要收回一些成本,引诱她签下了借贷契约。
随后,我便将那契约临时改做高利,又以假药供应支付,欺骗病患,谋取收益。
再去讨好官吏,状告那闫妍,欠债不还,夺走她名下产业,逼她交出宝药秘方。
不过那闫妍自从入狱之后,醒悟被我欺骗,也是拒不开口。因此她才被打成了重伤,但小人可以保证,绝无害她性命之意。
那一切,都是为了取得宝药秘方,发扬钱太医的医道学问。
小人原本也打算,事后给那闫妍一笔补偿,分给她大头利润,奈何她却不愿接受,实在有些死脑筋。”
秦明越听越怒,脚下用力一踩。
听西门庆一声惨叫,哇的吐出一腔苦水。
事后补偿?这种瞎话,也敢出口!
秦明看过左右,吩咐道。
“取纸笔来,将这厮口供记下,让他画押认罪。还有,场中这一些杂碎,多找几个作证,要他们一一画押!”
王定六腿快,便去取来纸笔。
戴宗当场记录。
西门庆只能老实认罪。
秦龙秦虎他们,从那群俘虏中,揪出穿着整齐的掌柜与伙计,总共有十二个,让他们一一招供画押。
秦明看过供状,方才有些满意。
将西门庆提到身前,问他。
“之前你从闫妍手中,夺走的那些医术典籍,如今都在何处?若那其中少掉半张,本官便将你抄家问罪,刮地三尺,也要万倍补偿!”
西门庆吓得不轻,叫道。
“总管当面,小人不敢丝毫隐瞒。那些医书,如今大都放在小人家中的书房里,少数几本,被小人之前认识的大夫取走借阅,小人这就去将医书追回,原样奉还大人!”
“东平府那里,原本闫妍家的产业,你何时归还?”
西门庆一怔。
前日,他便接到消息,说是东平府衙派人,将原本闫妍名下的宅院、药铺、医馆,全都收了回去。
西门庆明白,那是因为秦明出面施压的缘故。
所幸那三处地方,当时只花了不到五千贯盘下,损失也不算大。
可如今,秦明却又提到此事?
“小人愿意归还闫妍产业,因之前无礼冒犯,小人再拿出万贯金银,作为给大人的补偿。”
秦明冷哼一声。
“满口胡言,本官又要甚么补偿?不是为了闫神医出气,岂会与你这般小人废话!”
西门庆赶忙道。
“小人明白应该如何去做了。
小人这就去向闫神医请罪,不仅要将那些医书与产业,原封不动归还,更要送上一份赔罪的礼物,直到求得闫神医的谅解才行。
如今,小人只求总管饶恕,给我悔过自新的机会。
小人名下的一切产业,包括临近府县的所有进项,日后都愿意献出一半,作为投效总管的礼物!”
秦明听到这里,没有继续逼迫。
要说那些产业,其实不难收回。
但是分散出去的医书典籍之类,很容易出现遗漏。
所以这件事,需要西门庆去办,毕竟那些医书是从他的手中流出,换作旁人,一时摸不准情况,也就不好追回。
秦明呸的一下,收起大脚。
“献出一半进项?罢了,本官暂且饶你。只看你能不能追回产业医书,取得闫神医的谅解!”
西门庆如蒙大赦,只觉死里逃生。
灰头土脸的翻身叩拜,泪珠激动的涌落地面。
“多谢总管大人,小人这就去办,必去求得闫神医的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