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在门口值守的侍女与护卫探头看了又看,没看出个所以然,面面相觑1番,收回目光。
院内的侍从,也好奇地往外看。
温知虞淡声:“浅杏,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浅杏应了1声,带了位小侍女,疾步出了鹿鸣院。
不多时,两人便回来了。
1同来的,还有陶舒婉。
见到陶舒婉,温知虞有些讶异:“陶姐姐怎么来了?来人,换壶新茶来。”
“不必劳烦了。”陶舒婉制止了她,坐到她对面,笑道:“距吉时还有1会儿,我来陪郡主说说话。
郡主今日可真好看呐,世子待会儿瞧了,怕是要走不动道了。”
温知虞弯眸:“陶姐姐打趣我。”
“哪里是打趣了?”陶舒婉含笑:“京中谁人不知,临川郡主生得1副好相貌?
方才在我来的路上,街边已经站满人了。
听闻,有人大老远来京城,就是为了1睹郡主与荣安王世子的真容呢。”
温知虞好笑。
百姓竟这般夸张么?
她执着团扇扇柄:“说起来,陶姐姐可知外头为何喧哗?吵吵嚷嚷的,是不是出事了?”
陶舒婉看着她:“今日鹿鸣院人来人往,你竟未曾听说么?
翰林院的沈大人昨夜带病在宫门口站了1宿,今晨宫门刚开,他便觐见了皇上,说翰林院丢失好几件重要的物件。
翰林院掌管着大量机密要件,丢了东西可如何得了?
怕就怕,是敌国密探潜入了京城……
皇上紧急调了东西南北4大营的兵入京,让沈大人协同搜寻,务必追回丢失的物件,抓回盗贼呢!
因郡主和世子今日大婚,人多眼杂,为了防止敌国密探混进其中躲避,沈大人调了上千士兵守在长公主府外呢。”
温知虞:“……原来如此。”
翰林院丢了东西是假,借机调兵,为镇压庆王与其同党谋反才是真……
见温知虞不说话,陶舒婉放低了声音:“调兵巡查1事,本该由兵部与刑部来才是,却不想,皇上直接将职权给了沈大人,兵部与刑部反而退居于协同的位置。
这般给权,真是前所未有。
只怕,用不了多少时日,沈大人便会成为权倾朝野的年轻权臣……”
她的话里,隐隐透出担忧。
温知虞当然知晓,未来嫂嫂这是在担心她。
毕竟,她与沈迢安曾多次1同陷入谣传……
摸着身上花纹繁复的婚服,感受着头顶凤冠的沉沉重量,温知虞的心安定了不少。
她缓声道:“沈大人年少成名,还是太子伴读时,便已常被皇上委以重任。
他那样的人,不位极人臣才是奇怪。”
陶舒婉神色复杂:“郡主说的是。”
温知虞朝她笑,转移话题:“陶姐姐来得这般早,都还未好好用过早膳吧?小厨房备了桂圆莲子羹,陶姐姐陪我用1些?”
陶舒婉欲拒绝。
温知虞继续道:“多少吃些,沾沾喜气也好。”
陶舒婉闻言,脸颊浮上1抹红晕,不再推辞:“那我便陪郡主用1些吧。”
侍女们很快将羹送来。
任府外再喧嚣,鹿鸣院却是1片岁月静好。
喝完东西,女官进门提醒:“郡主,吉时将至,迎亲的队5已经在路上了。”
侍女立刻端上清水为温知虞漱口,又重新补了唇脂和粉。
做完这1切,隐约能听见京中有鞭炮声和锣鼓声由远及近地靠过来。
有小侍女按捺不住:“是迎亲的队5呢!”
满院的人隐隐兴奋起来。
陶舒婉柔声打趣:“距离吉时,还有1炷香呢,瞧把世子急的,都提前来了。”
温知虞弯眸:“他向来随性。”
1旁,1直安静待命的喜娘笑开了花:“新郎官这是珍视新娘子,迫不及待地想将新娘子娶进门呢……”
几个侍女捂嘴轻笑。
温知虞含笑听着。
外院,越来越热闹。
震天的鞭炮声从未停歇过,迎亲的仪仗越来越近,锣鼓声也越来越响。
温知虞的掌心,微微冒汗。
过了今日,她便是燕止危的妻了。
只需过了今日,她便可以摆脱前世的命运,彻底与沈迢安断了孽缘,去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突然,锣鼓声停。
府门外,鞭炮声也停了。
原本的喧嚣热闹,好似被无形的东西瞬间吞没,安静到让人心慌。
浅杏惊讶:“这是怎么了?”
女官给外面候着的宫人打了个手势,1群宫人立即小跑着出了鹿鸣院。
鹿鸣院内,侍女们低声细语。
陶舒婉看了眼端坐着的温知虞,原本焦灼的心又瞬间宁静了不少。
望着满屋红,温知虞从容捏着扇柄,等着消息。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
宫中的仪仗,应当已经到长公主府外了。
李平江,也该到了……
果然,过了约摸1盏茶,1个宫人小跑着进门来,边擦汗边道:“郡主,有人在门口闹事!”
陶舒婉1脸讶异。
温知虞淡声问:“闹事者何人?所为何事?”
宫人道:“那人自称是什么未来太子妃的舅舅!姓李,岚城人士……
他说……说……”
宫人欲言又止。
女官眸光威严:“他说什么了?”
宫人小心翼翼开口:“他说,等庆王当上皇帝,他便可坐拥金山银山与天下美人……
说,郡主这般的美人,跟着世子这个草包废物没有前途……
还说,郡主若是识相,应当嫁他……
届时,郡主便是未来太子与太子妃的舅母,尊贵无双……”
话音落下,女官斥道:“放4!”
宫人吓得低下头。
温知虞淡淡瞧着宫人:“他可还有说别的?”
宫人根本不敢看她,颤声道:“荣安王世子大怒,欲将人当街打1顿。
不料,那人当着太后的凤驾掏出了1个盒子,自称是从庆王府拿的火药……
幸好,沈大人及时带兵赶到,将人给抓起来了。
眼下,门口正1团乱呢。”
话音落下,太后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大喜的日子,怎会被人闹得这般乌烟瘴气?
今日的京中治安,到底归谁在管?!”
长公主劝道:“母后息怒。”
“哀家如何息怒?”太后冷声:“花轿还未出门,却叫人破了喜,这婚事还能继续么?
依哀家看,今日这亲不能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