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亲王府两个阿哥一起夭折,各家各府都越发谨慎了起来。
康亲王府里,三夫人富察氏原本还有些觉得淑慧大惊小怪,她儿子不过是伤风,倒搞得多大的事情似得。
然而等简亲王府的事情一出,富察氏才道淑慧也是深谋远虑了。
淑慧其实还真没想到后面的事情,她一则是觉得流行性感冒还是要预防的,一则还真是为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虽然也记不得怎么好养胎了,不过倒还记得孕妇最好是不要乱吃药,当然要预防感冒了。
听了简亲王府的事情,她还跟身边的丫环嘀咕,这七八岁的孩子也很少夭折了,该不会是被人害了吧。
阴谋论倒是很有些,不过一次夭折两个阿哥实在是太少见,简亲王又陪康熙去热河了,万事还真难说了。
不过,自出了这事,别说淑慧府里,便是别家也都十分小心了。
过了没几天,淑慧还收到了椿泰的信,信里各种关心备至,又让淑慧不行先去京郊的庄子上小住几天。
倒是没有提起之前十三传话后,淑慧叫人送的信,直说一切安好,淑慧也有些搞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收到信,便又写了一封信,不敢写的太明显,半藏半露的。、
写完了这些,她又提起四阿哥府上弘晖的身体好多了,因为不知道四阿哥是否知道,所以请四阿哥不用太担心。
京城里因为时疫,气氛稍稍有些紧张。
黄河沿岸,四阿哥和椿泰的心情却都不错,这差事办了接近一年,眼看着终于要完成了。
这大半年,兄弟俩一路检查黄河水利现状,又调查之前的河工银子去向,跟各种贪官污吏斗智斗勇,又监督修建有问题的水利工程。
站在新修的堤坝上,被晒成小麦肤色的椿泰笑的很是明朗,露出一口白白的牙,原本绝世无双佳公子的模样荡然无存。
四阿哥也黑瘦了不少,椿泰的底子在哪里,再怎么晒都是个阳光帅哥,四阿哥就不一样了。
本来清俊的模样,如今看起来黑而且沧桑,穿着一身民夫衣服,若不是眉眼清秀,跟其他的民夫咋咋看起来还真没差别。
“四哥,这堤坝,总算是要修好了。”椿泰的心情自然是带着期待的。
一方面期待这废了许多人力物力财力修建好的水利工程能够给黄河沿岸的人民带来安定的生活,不会因为水灾流离失所。
另一方面,椿泰也担心京中的淑慧,没见着四阿哥这大半年都没回京城,椿泰都跑回家好几次了么。
四阿哥也知道椿泰的心意,免不了嘲笑他道,“大丈夫怎么能这么儿女情长?”
椿泰才不理会他呢,“我想我自己的媳妇,那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一面说,一面席地而坐,他在外面混了那么久,也不在乎形象了,什么王爷阿哥的,大家都差不多。
四阿哥也坐下,他比椿泰讲究些,在块石头上略吹了吹,喝了口水,笑,“你倒是命好,娶了个好媳妇。”
“说真的,你就不想家?”
椿泰这大半年还回京几次,都想的不行,四阿哥这大半年都没回京,难道就真不想?
“大概也有点想吧。”四阿哥猛喝了一口水,然后方才叹气,“我府里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要说又多想,还真没有,就是有几分想你们府里的菜。”
“我也有点想了,不过也是没法子。”椿泰也拧开皮囊,喝了口水,很是乐观的道,“也只好把苦水当香茗喝啦。”
在外饮食起居怎么能跟在京城里比,尤其先头沿着黄河往上游走,检查各地水利设施的时候,真是有口吃的就吃,没有就饿着,经常连个热饭都吃不上。
现在好歹也是有清水喝,热饭吃了,椿泰已经很知足了。
四阿哥见他这容易满足的样子,正准备打击他一下,那边张鹏翮却带着人来了。
见此,四阿哥和椿泰都站起身来。
四阿哥和椿泰虽然辛苦,但毕竟也是年轻人,顶多是黑了瘦了,张鹏翮中年也不止,儿子比这两个皇子王爷都大,这年把来,不仅黑瘦的厉害,人也沧桑憔悴了不少。
原本是个还挺精神的中年人,如今单看眼角的皱纹,跟老年人也没多少区别了。
见他来了,椿泰和四阿哥都站起身来。
总有些人很值得别人的尊敬,与身份无关,与长相更不沾边,甚至跟才华也没关系。
张鹏翮就是样的一个人。
张鹏翮对四阿哥和椿泰也都很恭敬,这恭敬里面又有敬重。
因为大阿哥留下的不好印象,张鹏翮本来被指派了两个年轻的皇子阿哥的时候,心里是不怎么痛快的。
张鹏翮虽然之前没和大阿哥共事过,但是听之前跟大阿哥共事过的同事吐槽过。
大阿哥喜欢揽工瞎指挥不听取意见就算了,人也并不能真正去吃苦。
因此,当康熙指派了四阿哥和椿泰的时候,四阿哥还好些,椿泰他素日里听闻,也只是个满清第一美男子的名头,只准备当个花瓶供着。
没想到四阿哥椿泰哥俩真来了,倒是挽起袖子,真的实干起来了。
张鹏翮因此对这兄弟俩的印象极好,其中对四阿哥的印象更好,毕竟椿泰也算是武将出身,武艺超群,真吃苦头,身体也是受得了的。
四阿哥就不同了,弯弓射箭只有四力半的四阿哥,比淑慧还文弱些,也能吃苦受罪,与工地上差役同吃同睡。
这样的皇子阿哥,怎么不让人高看?
至少比大阿哥强多了。
大阿哥这次被康熙派过来分工,照旧是在帐篷里当大爷,不过因为张鹏翮听说大阿哥经常胡乱指挥,便和四阿哥椿泰商量了,索性捧着大阿哥就是了。
“张大人怎么来了?”四阿哥笑着问道,“西边的堤坝,您检查好了?”
“哪里有这么迅速。”张鹏翮也不打马虎眼,摇头道,“皇上派人传旨了,叫咱们去领旨呢。”
“传旨,这没听说有什么事啊?”椿泰忍不住嘀咕道。
“过去就知道了。”四阿哥心里其实也有点嘀咕的,毕竟不年不节的。
然而嘀咕归嘀咕,三人都放下事情,往大帐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