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馆中。
小火从一个小小的仆从开始，不断努力，不断学习，日日夜夜的修行，终究是换来了报酬。
又或者说，他本身就适合成为一个修行者。随着时间流逝，哪怕在龙城这般繁华之地，小火也是有了巨大的名气。
可是小火依旧迷茫。
因为修行者也告诉他龙帝大人是存在的。
他们修行的最终目标，就是追寻龙帝大人的脚步，走到龙帝大人面前。
那么，这和村子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小火不懂。
为什么自己都变得强大了，还要去依靠他人？
这真的是强大吗？
这样的强大又有何意义？
人到晚年，小火从上一任武馆之主那里接过了武馆。
小火尝试着教馆内弟子自强不息，可弟子们一旦修行有成，就开始诋毁他，骂他是异端，是龙帝大人的背弃者。
久而久之，就算小火很强大，依旧被驱逐出了龙城。
小火再次像前几次那般流浪，最终也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暗祭再次出现。
“重复的人生让他沉沦，但始终不彻底。他仅剩的意志在不断反抗，似乎有什么执念在支撑着他。既如此，那就让他不断挣扎，不断反抗，让他感受绝望……”暗祭自语。
前往村子的修士是他安排。
既然重复的人生无法让小火彻底沉沦，那就让他反抗，从而见证自己是有多无力。
反正在这须弥幻龙棺，他暗祭就是小火的天，只能仰望，无法超越。
……
再一次。
小火变得冷静了很多。
他脑子里似乎多了不少东西。
那是修行者的！
小火早早就开始修行。
他想要变得最强大，然后解开一切谜题。
“梦中的那人变得越来越模糊，看不清人形了……”小火喃喃。
他内心忽然有种迫切感。
那人的消散，似乎预示着他将失去某些东西。
小火迫切的想解开一切谜题。
这一次，小火展现了超绝的修行天赋，年少便在龙城扬名，而且越来越耀眼。
年轻一辈只能仰视他，甚至中生代在他面前都变得黯然。
太多人都在颂赞他！
也有太多人渴望成为他！
可是小火并不开心，因为想要成为他的人，是想去侍奉龙帝大人……
这日，龙朝之主召见了他。
“你是我龙朝千年以来最耀眼的天骄，所以我特许你去侍奉龙帝大人！”龙朝之主如此告诉他，更等着他露出狂喜和跪恩。
可是。
“我不！”小火拒绝。
他想要变得更强，甚至强过那所谓的龙帝大人。
又或者说，他根本不信龙帝大人的存在。
“放肆，这是天大的造化和恩赐，你凭什么不要！”龙朝之主大怒。
“我就不！”小火眼神坚定，更忍不住质问龙朝之主：“龙主啊，你见过真正的龙帝吗。龙帝…真的存在吗？”
“你竟敢质疑龙帝大人的存在？”龙朝之主毫不犹豫怒骂，气的面颊通红：“孽障，异端，背弃者……你将不配得到龙帝大人的赐福，终将永坠这苦难的人世……”
小火看着，眼神固执。此刻在他眼中高高在上的龙朝之主，似乎也变得平庸普通，与世人毫无区别。
往后的岁月，小火哪怕再耀眼，也被永夜龙朝所有人唾弃和不耻。
小火我行我素，只是追寻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是。
本就没有答案的世界，任他如何寻找，也终究找不到。
再一次的，小火落魄而死。
他似乎不再那么坚信自己的想法。
而接下来。
小火每次都拒绝去侍奉龙帝大人。
可换来的接过，却是那么让人绝望。
小火在坚持着，可却显得那么无力和麻木。
“差不多了……”暗祭冷冷笑着。
再一次……
小火成为了龙城耀眼的天才，也得到了龙朝之主的恩赐。
“你可以去侍奉龙帝大人……”龙朝之主如是说。
“好。”小火同意了。
他要去看看，所谓的龙帝是否真的存在。
“这将是你永生的开始……”龙朝之主高兴的笑了起来，更是亲自送小火走上了祭坛。
那里有终年不熄的黑色火焰燃烧着。
强大的修士将在上面焚烧自身，命魂升天，得以前往龙帝大人所在极乐……
小火站了上去，承受着黑焰的焚烧，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狂热，只是麻木着，想要找一个答案。
最终。
小火的意识浑浑噩噩，不断飘散，好似飘了很远很远的路。
忽的。
小火骤然睁眼，而后瞳孔不断放大。
目之所及，是一头遮天蔽日的黑暗巨龙。
那如山脉粗大的龙身，似日月的龙眸，像狂风暴雨般的恐怖龙威……一切的一切，都让小火呼吸变得急促，更让他觉得卑微和渺小。
“你…你是龙帝？”小火颤声问，似乎坚持很久的某种东西正在破碎。
“不诚者，你不配侍奉本帝！”巨龙在咆哮，龙爪更是狠狠压下。
啪……
小火感觉天旋地转，更是在不断坠落。
他…被龙帝大人舍弃了。
……
再一次。
小火睁眼，眼中有迷茫，但也有丝丝狂热浮现。
“龙帝…真的存在。”
“罗夜，起床了，今天跟你阿爹去打猎……”阿母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小火走到龙帝牌位面前，三拜九叩。
“来了……”他大叫，心头乌云都似乎消散了不少。
打猎回来的路上。
“我将去侍奉龙帝大人……”小伙伴罗飞兴奋的大叫。
“真羡慕你。”小火小声道。
“是吧，是吧！”罗飞大笑。
夕阳西落，拉长了他们的影子，似乎吞噬了某些一直在坚持的东西，将其送入了黑暗。
小小的村子就像牢笼，彻底囚禁了小火。
这一次。
小火没有再离开村子，高兴的送走了小伙伴，村民，乃至他的阿爹阿母。
他并没有悲伤，只有羡慕，因为他也想去侍奉龙帝大人。
唯一让小火疑惑和伤感的是，梦中那人越来越模糊了，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每每这时候，小火就感受到异常的难受和不舍。
那似乎是他追逐了很久很久的身影，只是始终无法粗碰。
小火觉得，这或许就是他活的这么累的缘由。
岁月是无情，可也是仁慈的，足以治愈种种创伤。
终于。
小火也得到了龙帝大人的召唤。
这日，他高兴的吃了顿大餐，然后去睡觉，等待明日前去侍奉龙帝大人。
这一晚，他又做梦了，而且比以往每一次都清晰。
“不要放弃，不要绝望……”那人在叮嘱着他。
“我不要放弃什么？”小火大叫。
“眼睛在注视着你，伪装自己，不要让他发现……”那人又道。
小火更不解了。
“你可以的，这个世界困不住你。坚持住，我会来找你……”
这一晚，那人说了很多，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隔日，小火醒来，前往侍奉龙帝大人的喜悦似乎都少了许多。
而在承受焚身之痛时，小火更是不断浮现那人的每一句话，是那么真实，又是那么深刻。
“不要放弃，不要绝望，坚持住，伪装自己，冲破这虚妄的天……”小火在心中不断喃喃，那本该沉沦的意志似乎又开始如春芽般在慢慢破土而出。
可是。
表面上，小火在狂热的大叫，眼中满是即将前往侍奉龙帝大人的喜悦。
他似乎无师自通的在伪装，又似乎很久以前见过某人神乎其神的伪装，骗过一个又一个强者……
天穹之上。
暗祭冷笑看着。
“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要看着他一步又一步沉沦，直至彻底信奉龙帝大人即可。”
……
圣坟。
道韵宫。
本在修行的李道尘猛地睁眼，遥望龙坟方向。
“找到了。”他低语，眼眸冷冽刺骨，杀机遍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