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的驿馆里,萧辰衍让人准备了丰富的饭菜,邀了沈如周一起用膳。
沈如周半点胃口也没有,百无聊赖的拿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突然一道清甜的味道袭来,沈如周使劲嗅了嗅,抬起眼见慕婉清端着汤走了进来。
她在萧辰衍的边上坐下,抬手盛了一碗汤,“殿下今日辛苦了,婉清特意煮了乳鸽莲藕汤,给殿下补补身体。”
萧辰衍眸中不易察觉的略过一丝烦躁,但到底是给慕婉清面子,道了一声,“有劳,”便接了汤来喝。
慕婉清看着脸上的笑意更浓,全然一副贤惠端庄的妻子模样。沈如周心里冷笑,面上却装作不认识一般,转头问君武,“这位姑娘是谁?”
君武耐心的解释,“沈小姐,这位是誉王妃。”
“誉王妃为何要伺候太子殿下?她这算不算……红杏出墙?”沈如周一句话噎的正在喝汤的萧辰衍呛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慕婉清脸色同样难看,她仔细瞧着沈如周,总觉得她现在人畜无害的样子是装的。
足足一刻钟,萧辰衍才止了咳,他好言好语的解释道,“誉王已被贬,而且
婉清当初嫁给他也是不得已。”
“哦!”沈如周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眨巴了一下眼睛,天真的问,“就是说如果自己不是心甘情愿嫁人的,哪怕有夫君也可以再找别的男人?”
“这……”萧辰衍一时语塞,感觉这话怎么接都不对。
慕婉清瞧他为难,赶忙道:“沈小姐误会了,这些年我与誉王不过是表面夫妻,我喜欢的一直都是太子殿下。”
沈如周点点头,“我知道的,表面夫妻就是不在一起睡觉的,对吧?”
她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慕婉清,紧接着道:“喜欢一个人应该要为他守身如玉的,你是怎么骗过誉王不碰你的?”
她的话像是一根刺,深深刺进了萧辰衍的心中。
萧辰衍很早就知道誉王好色,不可能成亲两年没有碰过慕婉清,只是他一直极力在回避这个问题,如今被沈如周言明了,他也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就算慕婉清再好,他萧辰衍的正妃也不能是一个别的男人睡过的女人。
慕婉清看着萧辰衍神色晦暗不明,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这是她的死穴。
她眼眶一酸,
泪珠瞬间滚落,哭得楚楚可怜,“我也是身不由己,为了殿下的宏图大业牺牲良多,若是如今殿下嫌弃我残破之躯,我也只有一死了之了。”
她说着便要起身撞柱,萧辰衍赶忙拉住了她,心疼的道:“你为本王付出了什么,本王心中有数,日后不会亏待你的。”
慕婉清感激涕零的盈盈一拜,“殿下,婉清一心全在殿下身上,余生只愿追随殿下,侍奉左右。”
看着郎有情妾有意的感人场面,沈如周连着“啧啧”了好几声,“既然你们二人如此情深,我就勉为其难允妹妹入府为妾吧。”
“入府为妾?”慕婉清不可置信的问。
沈如周很肯定的点头,然后一字一句的道,“太子已经将正妃之位许给了我,那你只能为妾了。”
慕婉清看着萧辰衍,双眸满满的期待,她等着萧辰衍否定这个说法。
可是,萧辰衍没有,他坦坦荡荡的承认,“本宫心悦如周,想给她太子妃的尊荣,你一向识大体,相信你不会让本宫为难的。”
慕婉清恨的咬牙,手里的帕子被她拧成了一团,但很快她就恢复了理智,
挤出一个贤淑的笑容,“殿下,婉清不在意名分,只要能陪在您身边伺候就好。”
萧辰衍听她这么说,满意的点头,“本宫就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
“识大体?我怎么觉得她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沈如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她,一本正经的说,“自来妾侍都是不允许上桌的,怎么她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要和我们一起吃饭。”
“如周,就算你要做太子妃,也不该如此苛待婉清。”萧辰衍没好气的回怼,怎么说慕婉清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先前又帮了他许多,哪里能真的就当一个卑贱的妾侍对待。
沈如周不以为意,开始讲起了规矩,“知道殿下疼爱慕姑娘,但是您是太子,一言一行都要做出表率,妾侍不能上桌用膳,只能在一旁端茶递水伺候,这是祖宗礼法规定的,太子殿下不要为了一己私情,就坏了规矩。”
萧辰衍听她这么说,竟无从反驳,只得沉着脸道:“礼不可废,既如此,婉清,你起来立规矩吧。”
慕婉清心头泛起苦涩,却不敢违背,站起身和丫鬟立在了一旁,伺候萧辰衍跟沈
如周用膳。
看着沈如周得意的神色,慕婉清恨的心尖直颤。从前她是太师府的嫡女,万千宠爱,后来到誉王府,她也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如今竟要委屈做妾,还要和丫鬟一道做伺候人的活。
这叫她怎么甘心。
沈如周看着慕婉清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只觉得十分解气。
晚膳用完,丫鬟端上了茶水。慕婉清接过小心的递给了沈如周,本想趁着沈如周不注意把滚烫的水倒她手上,却不料,沈如周突然起身,动作太大碰到了慕婉清的胳膊,顿时一杯茶水全都洒在了她自己手上。
慕婉清白皙的手腕立时被烫起了一个大包,她含着泪委屈巴巴的看向萧辰衍。
“怎么样,可伤着了?”萧辰衍捧着慕婉清的手看,眸中溢满心疼。
“沈如周,你干什么?”萧辰衍一面叫人去找大夫,一面指责起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沈如周推的一干二净,十分热心的凑上前去查看慕婉清的伤势,“没事,烫的不重,抹点儿药就好了。”
说完,她向萧辰衍行礼告退,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懒得再多看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