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美的精神状态。
司机和朱看护闲聊了几句后,才离开。
朱看护想了想,还是上了楼,去了书房。
他去书房的时候,虞南栀就睡在书房里的沙发上。
所以霍祁年一看到他进来,就轻轻的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
朱看护看了眼睡着的虞南栀后,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后,又退了出去,轻轻的把门给关上。
他站在门口,还没走远,叮的一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朱看护拿出来一看,是霍祁年发过来的消息。
【具体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辛苦朱看护了。】
郁老爷子是个什么脾气德行的人,霍祁年当然知道。
朱看护骂的那些话,也不是因为这些时间对着郁老爷子一再的忍让而有怨气,实际上是因为他心疼霍祁年,又见那郁老爷子拎不清状况,想要做点什么,却只会添乱,所以他才没有忍住。
当然,爬墓园的高坡让他累得情绪有点失控,也是原因之一。
他是看着霍祁年长大的。
霍祁年小时候被他那个渣爹和后妈欺负到浑身是伤,又生病发烧无人管的时候,都是他去照顾的霍祁年。
人是易家出的,钱是虞家给的。
这两家的人还得帮忙安抚霍家的那一帮人,答应他们家丑不外扬。
这才能让他作为看护去照顾霍祁年。
当时为了能够照顾好霍祁年,他在霍家也没少受委屈。
一开始,霍祁年那个后妈是想拉拢他的,所以对他还算是客气和周到。
但是朱看护他这个人,脾气直,自己的孩子就是因为不够重视,所以才导致生病失救的。
他孩子死后,朱看护就去学了看护,三十出头的中年人,做什么都可以,偏偏放弃了高昂待遇不错的工作,因此家里的人都不能理解他。
半年后他就离婚了。
朱看护最是看不惯那些不把孩子放在心上的人。
当时,他直接跟霍祁年的后妈说了一句,“霍祁年不是你生的,你不把他当儿子我能理解,但是你至少得把他当个人,你自己也做个人。”
这话把霍祁年后妈气的,当天就要他滚蛋。
但是人是虞家出的钱。
要辞退他,还得虞家点头。
就算是霍家的佣人把朱看护的那些东西都给丢出门外了。
人朱看护也只是仰着脑袋,不屑地说了一句,“我报警了,所有的损失,警察会跟你们算清楚。”
霍祁年的后妈当时没放在心上,她这个人上位后,最受不了别人的威胁和瞧不起。
在她看来,这两点,朱看护都犯了。
警车拉着警鸣声过来,惊动了蹲守在别墅区附近的狗仔。
狗仔和警车一同到的霍家别墅。
警察进去了,狗仔进不去,于是四处打听。
虞南栀当时还是个说话奶声奶气的小孩子。
她抱着毛茸茸的小熊玩具,站在篱笆花墙前,哇的一声哭出来,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清晰。
她说,“他们想弄死祁年哥哥,我没有玩伴啦~”
狗仔一听,豪门小三上位的后妈虐待长子,这不妥妥的爆点新闻吗?
他们围着小小的虞南栀,半哄半骗的让她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虞南栀当时说的话,当天下去就上了各大报纸和报刊。
甚至就连娱乐电视台的记者都采访了她。
她眼睛哭得红红的,还有泪光在闪烁,一抽一抽的说着话。
她把事情说的很清楚,把霍家的蒙羞布直接撕开。
“祁年哥哥生病了三天,他们不给他找医生……我们家给祁年哥哥请了护工,那个后妈要把我家请的护工给赶走……呜呜呜呜……”
当天霍祁年的父亲是在电视上看大了新闻,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他当时连夜开了新闻招待会,拉着高烧不退的霍祁年,以及受尽了委屈的朱看护,要做个父慈子孝,善待佣人的假象,以此来维护自己商人的名声。
在镜头前,朱看护臭着一张脸,站在霍祁年的身后。
而霍祁年则被他那个渣爹抱在了腿上。
没有意外的话,这应该是霍祁年第一次得到父亲的拥抱。
霍祁年的渣爹面对着镜头,说了句,“对不起各位,我很抱歉家里的事情让大家这么的关注和愤怒,虞家那个孩子,和我们祁年关系好,小孩子嘛,都喜欢把事情往夸张了说,其实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情。”
无数的闪光灯亮起。
霍祁年的渣父说谎起来,却是眨也不眨。
“霍祁年是我和我前妻的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也是她留在世上唯一的礼物,我怎么可能对他不好。”
说完,他还非常慈爱的摸了摸霍祁年的脑袋。
换做平时,他这么惺惺作态的样子,霍祁年早就不配合的,只是当天他烧得昏沉,所以根本就没有力气反抗。
“虞家那孩子只是看到我们把朱看护的东西丢出去,所以就觉得我们是要赶走他,但事实不是这样的,只是因为朱看护为人简约,我们看他用的东西都很旧了,想给他全换新的,所以才把他的东西给丢了,这不就弄成误会了吗?”
霍祁年的渣爹转头看向身后脸色很差的朱看护,微眯着眼神施压,“你说是吗?朱看护?”
朱看护瞥向他。
现场所有的闪光灯都亮起,聚焦在朱看护和霍祁年的父亲身上。
朱看护并不想帮他这不负责任又爱做戏的人讲话,却又担心自己不配合的话,以后就真的没人照顾霍祁年了。
就在他犹豫之际,只听哐的一声,霍祁年的头直直的倒在了桌子上,之后就再也没了反应。
在这么的闪光灯下。
霍祁年那个渣爹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掩饰。
掩饰霍祁年生病现场昏迷的事情。
他面对着镜头,微微笑着,“祁年调皮,是跟大家闹着玩的……”
他话音还没有落下,就见朱看护着急的一把从他的怀里抱走了霍祁年,嚷嚷着,“有没有人帮忙叫救护车?没有救护车,直接送我们去医院也行。”
换做平时,也许没有人愿意管这种闲事。
但是现场的都是传媒记者。
谁要是能送霍祁年和朱看护去医院,还能拿到第一手的爆料。
现场争先恐后的让朱看护坐进自己的车里。
朱看护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大的,比较舒适的车子就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记者,摄像师,以及司机都坐进了车里。
车子急速开往医院。
朱看护一开口就是,“谢谢你们,不过我不接受任何的采访。”
其实,就算是他一句也不说,就他抱着霍祁年坐在车里去医院的画面,就已经足够这些爱编故事的记者们写出东西来了。
但朱看护还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计较的人。
他抱着霍祁年,低声嘟囔了一句,“说了不能受凉吹风,还非要拉着孩子出来做戏!”
他说话声音不算是很响,但就是清晰的被记者们录了进去。
朱看护一路上,时不时地心疼着霍祁年,自言自语的说了一些话。
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虞南栀说的就是真相。
霍祁年的渣父不负责任,后妈更是想弄死他,而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整日里都在挑衅霍祁年,拿他死去的妈妈刺激霍祁年。
那个年代,还没有直播。
但是新闻可以做实事转播。
而朱看护坐的那辆车子,正是港城最大的娱乐新闻台。
记者们乌泱泱的一片,跟着去了易家医院。
大概蹲守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有医生出来接受采访。
“霍祁年四十度的高烧,引起肺积水,再送晚一点,命就没了。”
这个医生,其实不是别人,正是当时易家医院的院长,易白的爷爷。
虞南栀那么小的孩子,跟着爸爸妈妈来,扑在自家哥哥的怀里哇哇的大哭。
“祁年哥哥是不是要死了?我是不是没有祁年哥哥了?”
她哥哥虞北穆在一旁耐心安慰着。
可他越是安慰,虞南栀就哭得越是大声,一边哭,一边埋怨霍祁年的父母。
霍祁年那个渣爹,是最后一个到达医院的。
就连那些只想做新闻的不相干的记者都比他的速度快。
虞南栀一看到霍祁年的爸爸,就冲过去,举着小拳头砸在他的腿上。
“坏蛋坏蛋!朱叔叔都说了祁年哥哥身体不好,不能接受采访,你为什么要强迫他和你一起吹风?你是个杀人凶手!”
自从那天起,霍祁年那个不负责任的爸爸,和恶毒的后妈,以及恶毒的弟弟,就都被人知道了。
不管他们再怎么解释,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
为此,霍祁年的渣父和后妈还争吵了一次,一直冷战到霍祁年出院。
朱看护则一直陪在霍祁年的身边,照顾他,直到他身体彻底恢复。
朱看护是有意愿留在霍家陪他的。
虞家也愿意出这笔钱。
但是霍祁年不愿意。
那天晚上,是霍祁年的生日,朱看护给他买了一个小蛋糕,插上蜡烛的时候,他蹲下来问霍祁年。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要赶我走?”
昏黄的烛光闪烁在霍祁年稚嫩又坚毅的脸上。
他说,“你是个好人,我不想好人待在霍家。我知道,我后妈一直在暗中对付你,不给你吃好吃的,不给你喝干净的水,你的房间也很阴暗潮湿,那里根本不能住人,你不要为了我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