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这小祖宗可千万别再哭了,要是被我那外孙看到,岂不是得心疼坏喽。”郁老爷子轻声安慰道,随即又抽取一张纸巾递给眼前哭得像个小可怜似的虞南栀。
长得好看的人哭起来梨花带雨的,谁看了都心疼。
更何况,郁老爷子是打从心里心疼虞南栀的。
年纪这么轻,就父母双亡。
还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真是不容易。
虞南栀默默接过纸巾擦拭眼泪,心情稍微平复一些后,开始与郁老爷子闲聊起来
一直到郁老爷子打瞌睡,睡着的时候,虞南栀这才悄悄起身离开房间,并轻轻合上房门。
朱看护一直是守候在门外的,他见虞南栀出来,便迎上前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虞南栀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简单嘱咐了朱看护几句注意事项之后,转身下了楼。
霍祁年正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与一旁的医疗团队负责人交谈着。
只见那位负责人手中握着厚厚的一摞文件,想必是郁老爷子最新的体检报告已然出炉。
从他们严肃认真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份报告对于后续的治疗至关重要。
这么高效快捷的工作效率,想必应该是霍祁年命令的。
“目前具体的用药方案我们仍在进一步研究分析当中。尽管老爷子体内尚有部分药物残留,但请放心,我们已着手制定相应的治疗计划,一旦完成便立刻送来供您审阅。”
医疗团队负责人语气坚定地向霍祁年汇报工作进展情况。
郁老爷子年事已高,身体各项机能自然不比年轻人,排毒能力相对较弱也是情理之中。
因此,其体内有部分药物残留实属常见现象。
然而,也正因如此,这些残留的药物成为了一个关键线索,可以供他们进一步抽取检测以深入研究病情。
那人说完便站起身准备离开,正巧看到虞南栀走下楼来,于是向她微微颔首示意,并简单打过招呼后,这才离开。
“老爷子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虞南栀轻盈地走到霍祁年身边坐下。
虽然霍祁年没有说,但是她心里也清楚霍祁年内心深处对郁老爷子其实很关心,只是他这个人,不善言语,不爱对人表露他真正的情绪和想法。
按原计划,今日霍祁年本该前往公司处理事务,但出于对郁老爷子健康状况的担忧,他毅然决定将工作推迟处理。
“朱护士说老爷子下午的时候原本想要去找你的,不过又担心会打扰到你……”
“我知道了。”
霍祁年轻轻地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了解情况。
他的声音平静而淡然,仿佛这件事情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情绪波动。
然而,只有霍祁年自己清楚,虽然轮椅的移动声极其轻微,但对于他这样一个极度敏锐的人来说,依然不可能完全察觉不到。
毕竟,多年来身处高位所培养出的警觉性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骨子里。
外界任何风吹草动都难以逃过他的耳朵。
经过为期三天紧锣密鼓地安装作业之后,一部崭新而精致的电梯终于矗立在眼前。
在反复测试并确认其运行状况良好且无任何异常之后,施工队伍方才放心离去。
本来,霍祁年计划与郁老爷子一同体验这部新电梯,但是临时温助理的一通电话,把他喊去了公司。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虞南栀不禁心生担忧,神色略显慌张。
她深知温助理为人谨慎,如果不是遇到特别重要或紧迫的情况,绝不会轻易打扰霍祁年。
"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一些之前延期的工作需要今天处理完毕。我去趟公司,很快就能回来。"
霍祁年轻轻拍着虞南栀的肩膀安慰道,并用那宽厚修长的手掌扣住她的后颈,然后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放心吧。”
虞南栀陪着他去了车库,看着他上车后,目送他把车开出去。
郁老爷子一直是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今日能够使用电梯的。
并且得知霍祁年会一同陪伴自己乘坐时更是充满期待之情,但最终霍祁年却临时离开了,这使得郁老爷子心中无比失望。
尽管表面上并未表现出来,但内心深处却是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虞南栀敏锐地察觉到郁老爷子情绪变化,并花费一番心思去安抚他,经过一番努力后才成功说服郁老爷子下楼。
“我早就想装个电梯了,每天走那个长楼梯,走的累死我了。”
虞南栀推动着轮椅与郁老爷子一同进入电梯内,而朱看护则早就在楼下给老爷子准备晚餐了。
“我呀,这次还是借了你的光。”
郁老爷子听闻轻轻冷笑一声。
"得了吧别替那臭小子辩解。我知道你在是帮他说话。明明就是他有心安排的。他能让我住进来,就已经很让我意外和惊喜了。”
他非常了解霍祁年那种对陌生人冷漠、让人难以接近的坏脾气。
之前之所以能够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完全是因为当时霍祁年并不在场;而住在这里的,则是霍祁年的另一人格——郁赦。
易白总是告诉他,郁赦这个人有多么地多么的难对付,什么脾气暴躁,又是个暴力狂,很危险。
但实际上,郁赦不过只是个顽皮的臭小子而已,只要稍加管教并训斥几句,就能够跟他建立起还不错的关系。
但是霍祁年却截然不同。他心中一直无法释怀其母亲离世所带来的心结。
这份沉重的情感包袱,让霍祁年变得异常深沉且内敛,仿佛将自己封闭在了一个旁人无法触及的世界里。
要不是有虞南栀……
幸好有虞南栀。
万一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郁老爷子想,他这个外孙,即便不会寻死,也会跟个行尸走肉一样。
所以,虞南栀她得好好的。
她好好的活着,霍祁年才能像个人一样,和普通人一样的活下去。
想来,这一切,都是郁老爷子当年的错。
要是当年他没有被女儿气的失去了理智,多管一管女儿,说不定……他的女儿还活着……
可惜,没有如果。
郁老爷子叹了口气。
尽管已临近黄昏时分,但今日的天气着实宜人,微风轻拂,并不猛烈。
虞南栀小心翼翼地将岁穗那只小巧玲珑的狗狗放置在郁老爷子的膝盖上,随后缓缓推动着轮椅,带着老人在湾山别墅区内漫步游览。
岁穗趴在老爷子的腿上,时不时的晃动着尾巴,又舔了舔他老人家的手,很是高兴。
狗狗就是这样,喜欢人,喜欢每一个见过的人。
郁老爷子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片别墅区与他上次来时的不同之处。
"这么多崭新的长椅,应该都是霍祁年特意安排的吧?"他目光如炬地问道。
虞南栀一边推动着轮椅,一边轻轻点头,表示认同。
"在伦敦的时候,我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理想,稍有活动便感到疲惫不堪。然而,易白却告诉我要尽可能多地运动,于是他吩咐手下在此处装设了这些椅子,方便我散步时随时休憩片刻。"
晚风徐徐吹过,吹拂着路旁的树叶,发出沙沙的悦耳声响。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逐渐变暗,夜幕悄然降临。
郁老爷子凝视着前方点亮的昏黄路灯,不禁深深叹息一声。
虞南栀推着他老人家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因为霍祁年还没有回来,所以朱看护也给虞南栀准备了一份晚餐。
他们三个人一起吃了饭。
虞南栀没有那么大的规矩,再加上朱看护是过来帮忙照顾老爷子的,所以一起上桌吃饭的。
霍祁年回来的时候,郁老爷子刚刚走上楼梯,此时此刻,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只有虞南栀一个人。
只见她双腿盘起,静静地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之上,而可爱的岁穗则正乖巧地睡在她的大腿上面。
然而,当门外传来些许响动时,原本正在熟睡中的岁穗却立刻变得警觉起来,并迅速从沙发上一跃而下,然后激动万分地摇晃着自己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径直跑到门口端坐等待。
随着房门被轻轻推开,岁穗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地扑向了霍祁年。
霍祁年轻轻抖落身上的外套,然后将其挂在一旁精致的衣帽架上。
虞南栀依旧安静地端坐在沙发之中,只是微微转过头来,美眸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我和外公一起吃过了,朱看护也给你留了晚饭,就在厨房里……”
“在公司开会的时候我吃了点,还不饿。”
霍祁年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
虞南栀笑了笑,没有揭穿他。
霍祁年还不习惯家里有这么多的人。
也不是很习惯和这么多人一起吃三餐。
所以今天他找了个借口出去,自然是在外面吃过了的回来的。
就连现在他回来,也应该都是算好了时间的。
他就是想避开老爷子。
郁老爷子和他之间,说不出的尴尬氛围。
明明是两个人都是互相关系彼此的。
偏就是说不出口。
老的那个是这样,年轻的这个也是这样。
还真是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