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干什么?”
车窗摇下,露出了慕北清秀的俊脸。
“吹吹风,让自己冷静点。”
慕北望了望他身后灯火通明的别墅,心里有点了然。
他和陆司沉算是能谈得上心事的朋友。
即便陆司沉不曾宣之于口,但是慕北还是察觉出了点什么。
陆司沉对他妹妹的那点心思……
看他这个样子,可能也被霍祁年察觉到了。
“你被警告了?”
陆司沉“嗯”了一声,瞬间抬起头看向他,神情复杂的摇摇头。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却没有想到,竟是人人都将他看得清楚明白。
他慌张地从口袋里找出了烟,打火机点了好几次,都没能点燃。
好不容易点燃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白色烟雾从唇齿间吐出。
霍祁年发现了,但是没有警告他,甚至还关心他。
这比直接出言警告,又或者是揍他一顿,都要来得让他狼狈不堪。
他甚至都不敢去想,虞南栀有没有发现……
早知道,他今天下午就不会在车上,和她说那番话了。
慕北虽然还没有恢复记忆,但是总有一种感觉,他知道霍祁年的意思。
即便他也不清楚霍祁年和陆司沉之间发生了什么。
这大概就是一种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之间的默契。
“喜欢虞大小姐也没什么,她本来就很耀眼,值得被喜欢。”
慕北轻描淡写,眉眼温和。
他和霍祁年,其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霍祁年不管做什么,不做什么,都会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人陷入窘迫。
但是虞北穆总是让人感觉很温和,就连这样直白的把别人的心思当面说出来,也会让人觉得这没什么的一种安慰感。
死寂沉默了好久。
耳边只有簌簌的风声。
陆司沉手里的那个烟也燃了一半。
他把那根烟丢在了地上,抬脚用皮鞋来回碾压着。
“那你呢?你也喜欢她吗?”
陆家其实也不是没有在他的身上下过功夫。
他刚进陆氏的时候,不少陆家人就陆续给他的身边安排了各种女人,但是他一个都没有留下,连一丁点暧昧的都没有。
慕北洁身自好,对那些女人趋之若鹜,却总是找机会去接近虞南栀。
而虞南栀,似乎对他从一开始的厌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好友的关系。
至少虞南栀和慕北的关系,比跟他的亲近。
陆司沉不懂,慕北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霍祁年不管吗?
慕北懒懒地倚靠在车椅上,低笑着点头,“我当然喜欢她。”
陆司沉闻言,一下子拧紧了眉头。
“那霍祁年是怎么对你的?”
他回想近期的情况,霍祁年似乎对慕北,也很和善……
“他啊。”慕北搭在车盘上的手漫不经心的敲了敲,思索了半响,他才想到要怎么说,刚开口却又听陆司沉摆手道,“算了,你脸皮比我厚,听懂了也当没有听懂一样。”
“……”慕北几乎就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
亏得他还费劲脑汁的在想要怎么安慰他。
简直是白瞎了他的一番苦心。
“听说今夜要下雪,别明天我出来瞧见了你在这里冻成了冰雕。”
慕北关上车窗,驱车离开。
陆司沉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车子,低头嗤笑了一声。
也是,喜欢虞南栀的人那么多,有几个能对霍祁年真的造成危机感的?
他怕是早就习惯了。
………
冬日也就代表着期末。
教授要提前回老家,所以特意请学生吃饭,虞南栀也在受邀之列。
她觉得不去不太礼貌,所以第一个就到了现场,比教授还早。
教授推开包厢的门,见到她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愣住的,随后就开玩笑道,“虞大小姐还真是,上课最后一个到,干饭跑的比谁都快。”
“那就罚我今天买单好了,教授你可别跟我抢。”
教授定的是半岛酒店的包厢,消费本身就挺高的,又是请那么多的学生,原本是想着以霍太太教授的身份,打个折什么的,一听虞南栀主动说要买单,自然也是不跟她客气了。
他领了一袋子的书给虞南栀。
“你之前忙,总是碰不到你,我看你答应今天过来吃饭,就把之前整理好的书籍给你,都是一些买不到的绝版画册,你多看看。”
教授明面上不说,但是对虞南栀向来是最有期望的。
一顿饭吃得很热闹,一伙人不够尽兴,所以在饭局散了之后,又直接约去了酒吧。
虞南栀看着时间还早,再加上霍祁年今晚要开跨国会议到很晚,教授也不让她走,索性就跟这样一起去了。
酒吧灯光闪的让人眼花,虞南栀安静的坐在卡座上。
酒保端上来的酒和零食,她都没有碰。
问就是不饿不渴。
她是虞大小姐,是霍太太,谁都不敢起哄让她喝酒的。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出了意外。
教授从卫生间里出来后被人刺了一刀,凶手混入人群,现场乱成了一片。
尖叫声吸引了虞南栀。
她对着身边的其中一个保镖吩咐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保镖很快就回来了,灯红酒绿的光线下,他神情里竟是有一丝紧张。
“夫人,教授受伤了。”
“什么?”
虞南栀倏地站了起来。
“夫人,我已经安排了救护车,这里危险,你最好先离开。我会让人留下来处理好一切的。”
这样的安排挺好的,但是现场还有不少她的同学。
教授出了事情,她就这样离开……
人言可畏。
虞南栀只是坐进了车子里,并没有让司机驱车离开。
很快,教授就被救护人员抬进了救护车了里。
“知道会把他送到哪个医院吗?”
“是易家医院,夫人放心。”
虞南栀刚下车,就看见了几辆警车开了过来。
现场被封锁,所有人都需要被盘查。
虞南栀也不意外。
不过她当时一个人坐在卡座上,身边又有保镖,所以她是最没有嫌疑的那个。
警方怀疑要么是即兴伤人,要么就是平时有积怨。
所以在监控没有被调出来之前,他们把调查方向着重放在了教授的那些学生的身上。
夜晚的风有些大,虞南栀结束了盘问,站在路灯下,心里突突地跳的很快。
她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的简单。
“等一下。”虞南栀喊住了刚抬步离开的警方,“也许……教授受伤和有关。”
警方一脸严肃,“霍太太,请你详细讲一下。”
“我……我只是怀疑,你们应该很清楚,那个晏慎消失了快一年了,他也许坐不住了,对教授下手,可能是他想警告我,也可能是想让我害怕。”
晏慎啊……
这个消失了快一年的人,在警方耳里,并不陌生。
他们查找了他一年了。
“明白了霍太太,我们也会按照这个方向去排查的。”
被盘查过后的人就可以离开了。
但是因为司机发现车子的轮胎有问题,所以暂时没有办法带虞南栀离开。
她坐在车里,车内的温度开得更高。
天气预报昨夜通知的下雪,到今晚才刚刚开始下起来。
雪逐渐下得越来越大,地面上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有些化开成了冰。
路况开始变得糟糕。
霍祁年驱车到的时候,虞南栀坐在车里正坐着噩梦。
司机喊了她几次,都没能把她喊醒。
后车位的车门被打开,霍祁年弯腰探了进来。
司机转头看向他,低声道,“霍先生,夫人在做噩梦。”
霍祁年淡淡的应了一声,眉眼间浮出碎碎的心疼,把她从里面抱了出来。
睡梦中的虞南栀非常不安地抓着他的衣领。
好好的出来聚个餐,也能出这种事情。
霍祁年把虞南栀放进了自己车子的副驾驶位后,和酒吧的负责人交代了一些事情才驱车离开。
路上很堵,回到湾山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多了。
虞南栀没有醒过,但是似乎已经不做梦了,紧蹙的眉头也早就舒展开。
第二天的时候,司机送她去医院探望教授,提起昨晚她做噩梦的事情,虞南栀一脸的迷茫,她完全没有这个印象。
不过她会做噩梦,倒是并不意外。
毕竟出了这种事情,她又怀疑到了晏慎的身上,当然会做噩梦。
教授伤得挺严重的,易白亲自给他做的手术。
就差那么零点三毫米的距离,他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下手的那个人,就是奔着要他死的目的下得狠手。
虞南栀去的时候,警方正在给苏醒过来的教授做笔录。
“当时周围很暗,他带着帽子,看不清楚脸,但是我记得他的眉眼,他人也挺高的,大概有一米八五的样子。”
教授自己拿了纸笔,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将那个人画了出来。
虞南栀扫了一眼,纸上的那双眉眼让她一下子就惊住了。
这眉眼太像她哥哥了。
不是晏慎。
是那个假的虞北穆。
居然红唇他动的手。
虞南栀起初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个人亲自动手,按道理他应该是晏慎很重要的棋子才对。
直到她听到警方说,已经确认了几个嫌疑人。
而慕北,就在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