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着这么多媒体的面,如果不松口的话,会有损商人的形象,反而不得尝试。
在场换做任何一个老总,都会选择做这些表面功夫的。
但是霍祁年懒于做这些事情。
他这个人,自小就是在威胁中长大的,最讨厌别人用道德来威胁他去妥协。
从这些方面来讲,他和虞南栀,本质是同一种人。
“霍先生,请您给我和我弟弟一次机会!”
祝栀栀死死地咬着唇,闭上眼睛,砰的一声,磕头的声音很响。
她这个架势,惊得几个老总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不管他们这些人私底下是怎么瞧不上人,羞辱人的,但是在传媒都在的情况下,他们总是会装成绅士,给点好脸色,说点好话。
尤其是,这种当众下跪的人,骨子里都是不要命的疯子。
她们不穿鞋,不怕湿脚,可是老总们怕。
霍祁年终于垂眸扫了过去,眼尾深处尽是寒凉。
即便是他此刻面无表情,但是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已经表明了他的不悦。
“那天在警局门口,我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一切依法处置。”
他语调不急不缓,每一个字都是透到骨子里的淡漠。
“你三番四次骚扰我,骚扰我太太,我会记得让律师把这一点也在法庭上提一提的。”
三翻四次的请求放过,根本就不是因为真心悔过,而是处于一种死缠烂打的耍无赖行为。
“你弟弟年纪这么小,就敢拿着刀上街砍人,他这样的人,就是潜在的社会威胁分子。”
他勾了勾唇,淡淡的嗤笑,“至于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受害者必须原谅你吗?不原谅就是我拿权势压迫你们姐弟,不给你们留条生路?”
祝栀栀僵硬着身体,抬起头来,微红的一双眼睛瞪着他,“我不是这个意思,霍先生你没有必要恶意曲解我。”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霍祁年淡漠地反问。
周围的闪光灯不断。
这就是对他这个有钱有势的人的一种无形的舆论压迫。
但是他居然会一点都不在乎。
祝栀栀像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瞪大着眼睛,嘴唇轻颤,“我在为我弟弟伤害了你,请求你的原谅。”
“跪着,就是你道歉的方式?我不接受。”
霍祁年慢条斯理地摇晃着红酒杯,一口饮下。
祝栀栀死死地咬唇,“霍先生想让我怎么道歉,我都可以,只要你说。”
“你弟弟砍了我后背一刀,还你弟弟被砍一刀,怎么样?”
祝栀栀没有想到霍祁年居然会这么说。
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
“霍先生,您这样做,不合法吧?”
霍祁年嗤笑一声,“我没说我自己动手,你弟弟自己不能吗?”
且不说她弟弟愿不愿意,这个伤,是在后背。
自己怎么能做得到?
“霍先生,我是真心实意的向你道歉,我什么都愿意做,但是你没有必要这样戏耍我吧?”
她的眼眶红的颜色比刚才更深了一点。
“你这样,是羞辱人。”
她嗓音哽咽又颤抖,就像是在极力的控制自己委屈的情绪。
“是你先戏耍了我。”
“我没有,霍先生!”
“没有么?”霍祁年冷笑,“我明确拒绝跟你的弟弟私下和解,你却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的再三骚扰我,这不是在戏耍我?”
祝栀栀不了解霍祁年。
但是在场的人,对霍祁年这脾气还是多少了解一点的。
他没把人放在眼里的时候,那是半点都懒得跟人计较上的。
像现在这个样子,死盯着祝栀栀不松口,那绝对是他处于极度不悦的状态。
霍先生不高兴,所以想找个人出气。
但是霍先生性情还算是不错,他从不找炮灰,谁惹怒了他,他就盯死谁。
祝栀栀这样的,胆子是大,但是过于的蠢了。
还真以为用媒体和舆论优势,就能让霍祁年松口。
景言浩按了按眉心,“她倒霉了。”
没有人能救她。
虞南栀倒是可以,可惜了,她不在场。
乔施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虞南栀今天没有出席。
明明她们前天还商量着一起买了高定的礼服。
结果高定的礼服买了,她人却没有出现。
“好,你没有戏耍我,你只是觉得我必须原谅你,我不被允许有权利拒绝和解,是吗?”
“我没有。”祝栀栀摇摇头,连说话的底气也没有,她的脸上神情又是无助又是茫然地。
可明明她刚才一出现在宴会上的时候,非常的明艳,意气风发。
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她所以为的那样。
旁人早就看穿了她的计量……
一个年轻到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妄图用一张像极了虞南栀的脸,和舆论优势,想让在商界里叱咤风云的权势男人向她低头。
怎么可能呢。
她还是太天真了。
如果她没有坚持想要霍祁年低头,那么她至少在众人眼里,只是一个被原生家庭,被不争气没有人性的弟弟所脱累的可怜女孩。
大众对她,总归是多一份可怜和谅解的。
可惜,她想要的太多,太过贪心了。
她想给自己立一个不惧怕权势,用自己的力量救下弟弟前途的形象,却没有想到被霍祁年三言两语的,就打出了原形……
她就是在道德绑架,就是想用舆论压力来逼迫霍祁年放过她弟弟。
传媒当中,有一家是获得了主办方许可,拥有现场直播权的传媒。
在直播评论中,风向已经完全变了。
【如果那天被砍的人是我,她这样滋扰我的生活,逼迫我原谅,我一定跟她死磕到底。】
在这个事情当中,霍祁年唯一的劣势,只是因为他有权有势。
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不原谅一个社会底层的人,在大众眼里就是错。
但抛开那些外在因素,他有不原谅的权利。
因为他才是受害者。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那可是霍祁年,正常人谁敢去砍他?而且他们家应该和n&n不存在什么劳务纠纷吧?】
【楼上那个,你直接报名字吧!陆家指使的对不对?】
【我听说,她弟弟最开始的目标不是霍祁年,是虞南栀,霍祁年替她挡了一刀】
【那幸好是霍祁年,如果那一刀看在虞南栀的身上,今天祝栀栀可是连跪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我又磕到了!】
霍祁年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没有再理会祝栀栀是跪着,还是站起来。
他眼里就像是没有看到这个人一样,拿着酒杯,和身旁的老总碰了碰。
周围再度热闹了起来。
没有人把她当一回事情了。
除了媒体。
不过,媒体拍她,只是为了流量。
【她脸皮真的好厚,都这样了,居然还跪着,她是要跪到宴会结束吗?】
【估计是在等人来扶她hhhhhhhh】
【想一想,也得亏是霍祁年,有话语权,普通人被她这么一搞,往后还要不要活了?】
祝栀栀看不到这些直播间的评论,但是现场她被所有人漠视的态度已经够让她觉得难受的了。
霍祁年离开宴会得很早。
他一向如此,出席,只是给主办方一个面子罢了。
他要早走,没有人敢说他的不是。
景言浩原本也想走,这个宴会除了祝栀栀的那场闹剧之外,显得非常的无聊。
但是乔施不想走。
她拉住了景言浩,“再等等,万一这个祝栀栀又想搞事情呢?还是帮着他们盯一下吧。”
乔施就站在祝栀栀的不远处,她说话也没有刻意压低声线,所以祝栀栀是听见了的。
她甚至还转头朝乔施看了过去,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份敌意。
“她现在才十八岁,就有这样的手段了,往后年纪再长长,那还得了?”
景言浩心思不在这里,闻言只是说,“这里用不着我们。”
他朝一个方向看了过去,挑了一下眉。
乔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黑衣保镖。
恩,霍祁年留下的人。
是专门盯着祝栀栀的。
乔施想了想,坚持道,“还是晚点回去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别再喝酒了。”
宴会到现在,她才喝了三口红酒。
算了,不喝就不喝。
霍祁年回去的时候,宴会还没有结束,现场的直播也依旧在继续。
虞南栀刚洗完头,盘腿坐在沙发上,正看着平板里的直播,水滴顺着她的长发不断地往下滴落。
她看得很认真,以至于霍祁年走进房门的时候,她都没有发现。
霍祁年看了她一眼,直径去了卫生间,拿了一块干净的白色浴巾出来,站在她的身后,擦着她发尾滴落下来的水珠。
虞南栀吃了一惊,转头去看,见是他,面容才放松下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你刚才看评论看得很入迷的时候。”
“我这是在帮你舆论监控。”虞南栀哼了哼。
要知道,刚才她在直播间里听到霍祁年说那么一番话的时候,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
他真的是太敢了。
就算是她,她也得考虑考虑后果。
一开始直播间里的人,可都是在抵制霍祁年,甚至不断地说一些有的没的黑料抹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