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就起身。
虞南栀抬头看他,“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晚上十点半。
没有特别的事情的话,他是不会出门的。
霍祁年从衣架上拿下了黑色风衣,慢条斯理地穿着,淡淡的嗯了一声,“那天晚上闯进家的那个人,出了点状况。”
他顿了顿,避开了虞南栀的视线,“他想见你。”
话说完后,他才瞥了她一眼,眼神很小心翼翼,带了点试探性。
“我没有不想告诉你,只是……我不习惯说,所以一开始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
虞南栀抿着唇,压下笑意。
“我不想出门,你帮我解决吧。”
她不是不喜欢霍祁年帮她解决问题,事实上,她很多时候都懒得理那些事情,有人愿意代劳,她自然是高兴的。
她生气是因为做不做,决定权在于自己,而不是别人帮她做决定。
“我很快回来。”
霍祁年穿好黑色风衣,俯身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吻得有点强势。
虞南栀几乎是懵了。
直到霍祁年放开她,她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男人慢悠悠的勾起薄唇,“我应该是有点奖励吧?”
“……这才哪到哪?你刚开始……”
“有惩有奖,才会进步的快一点,况且你之前惩罚我了。”
他幽深的黑眸湿漉漉的,瞧着还有点委屈。
她怎么不知道,这个男人挺会装的?
“我没惩罚你。”
她哼了哼,见他再度俯身,她反应极快的双手抵在了他的心口,把他推开。
“你有。”
霍祁年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说的非常认真。
虞南栀蹙眉,心里被勾起了一小簇的火苗,“我没有!”
“好吧,你没有。”
他的话听着像是妥协,可他却是低下头,垂下的眉眼里说不出的委屈。
“……”
虞南栀抿着唇,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要被男色所迷。
“你还不出门吗?易白等着你去解决那个人呢。”
“是啊,我出门时为了帮你解决人的。”
虞南栀的眉心跳了跳,有一种熟悉的不祥预感。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霍祁年扑倒在了沙发上。
…………
易白等到霍祁年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的三点了。
“我差点以为你不会来了。”
深夜风大,把男人的短发吹得有些凌乱。
他的风衣下面只有一件白色的衬衫。
衬衫领子熨烫的非常服帖,所以只要扫上一眼,就能看到他脖子上的那些痕迹。
清晰的红。
瞧着就知道是刚留下没多久的。
霍祁年的身上,还沾了点女人的玫瑰香味,飘散在空气中,若有似无的。
半夜出门,不过他瞧着心情还挺不错的。
都这个点了,虞南栀指定是不会出门的。
所以易白也没有问起她。
霍祁年站在病房外面。
“他现在怎么样了?”
“给他打了镇定剂,但是还没有睡。”
霍祁年单手推开门房的门。
他没有多用力,病房的门慢悠悠的被打开。
被绑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在外面的灯光透进来的一瞬间,下意识的抬手压住帽子的边缘。
“你有什么事情想跟我太太说的,我可以帮你转达。”
那个人一愣,倏地抬起头来看向了走进来的男人。
霍祁年站定在他的病床前,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你总不会以为,我会让她来看你的这张脸吧?”
他这张脸是被毁得放在恐怖片里,都会让人觉得鬼都比他看起来安全一点的。
所以,他才会犹豫要不要跟虞南栀说。
幸好她说不见。
电视上重复播放着他情绪失控时看的那段有关整形医院的新闻报道。
易白跟霍祁年提过的。
霍祁年转头瞥了一眼电视,又转身看向他。
“你的脸并不是整容失败的结果。”他顿了顿,眯起眼眸,“你想修复你的脸?”
那个人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易白站在霍祁年的旁边,眉头一皱。
他这个程度的毁容,其实根本就没有办法修复了。
能维持生命活下去,都算他是幸运的。
那个人指了指易白。
易白疑惑了一会,低下头,瞥见自己大白褂上口袋处夹着的一支笔,会意过来,把笔和纸都递了过去。
他接过后,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地址。
霍祁年看到地址的一瞬间,重重的眯起了黑眸。
他把纸递给了易白。
易白更是惊讶。
这个人居然会知道这个地址。
国外的那家对外只看普通病,实际上是做整容的小诊所。
霍祁年并不打算隐瞒他,所以直接开口道,“我知道这个地方,不过,把你送过去,我怎么知道那里是不是有人跟你接应。”
他激动的又是摆手,又是指着自己的脸。
“我知道你是谁,很抱歉,我不可能帮你。”
霍祁年转身离开,关上门的时候,身形顿下,侧首看向他。
“还有,别想见虞南栀,她看到你,会做噩梦。”
病房的门关上后,易白才纳闷的追问,“之前问你,你一直都不说,他究竟是不是……”
“不是。”
“不是?怎么可能不是?dna检测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霍祁年不说,易白是问不出来的。
他靠在电梯旁,看着电梯的门缓缓关上,长叹了一口气,“原来陆家早就变天了啊。”
霍祁年走的时候,虞南栀是睡着的。
他出门也不过是半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卧房的灯却是亮着的。
“太太是什么时候醒的?”
门口的保镖顺着他的视线抬头望了过去。
“大概在您离开后的五分钟。”
判断依据是卧房的灯亮着。
霍祁年颔首,抬步走了进去。
卧房的门打开时,虞南栀就抬眼看了过来,她打着哈欠,明明就困得要命,却还强撑着不睡。
“你回来啦?”
“怎么不睡?”
他脱下大衣,走到床沿,伸手抱住了扑进怀里的女人。
“你不在,我睡不着。”
虽然很困,但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霍祁年离开没多久,她就醒了。
伸手摸了摸身旁,还有着他的余温,她就猜测他应该是离开没多久。
“那个人,为什么要见我?”
“他是看了有关整容医院的新闻,所以想见你。”
虞南栀听得莫名,“啊?”
最近她的这张脸,不光是被女人给惦记上了,男人也不放过了吗?
霍祁年勾出的弧度带着微末的笑意,“他的脸有点问题。”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霍太太有钱,他那个程度的整容,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虞南栀听着这话,怎么那么不相信他说的呢。
她蹙眉横眼扫了过去。
霍祁年无奈,“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易白,再不济,你去调监控。”
“不过。”他俯下身,凑近她,和她视线对视着,“霍太太,你这么不信任我吗?”
“这话你不应该问我,你得问问你自己的操守值不值得信任。”
虞南栀没有去问易白,也没有去调监控。
倒也不是完全相信了霍祁年的话。
她知道他的话里是有所保留的……
不过这个程度,其实已经是他目前能够坦诚的极限了……
她暂时也不想把他逼得那么紧。
毕竟他有病,激不得,万一把另外一个人格给激出来了,那她上哪哭去。
一周后,祝栀栀因为被众人起诉,法院判定她要赔偿。
高昂的赔偿费用她无力负担,在网上哭诉,哭诉的内容倒是很真诚。
说了一些什么她是因为整容后,凭着这张像极了虞南栀的脸,在网上得到了很多的好处,包括钱财,可以用来支付父亲的医疗费用,觉得这是一个生财之道,所以才想分享和帮助给那些同样有需要的女生,她没有想过会让她们的命运变得更加悲惨。
她直播的时候,乔施正好找虞南栀谈事情,索性两个人一起看完了这场直播。
“哭一场,她就不用赔钱了吗?”
乔施不理解。
“一场直播,百万的打款,哭个几场,就能够交出那些赔款了,是我,我也哭。”
乔施震惊,“这么容易的吗?早知道可以这样,我当初也哭一哭算了。”
“那不行,绝大多数人仇富,你出来哭一哭,人家觉得你是矫情卖惨。”
身份地位不同,哭的效果可不一样。
虞南栀小的时候,也是个哭包。
每次都会被媒体拍下来,然后指责她娇气。
可是五六岁的小孩子,哭一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寻常小孩子可以哭,但是她就不是不被允许。
虽然爸妈和哥哥都是帮她说话的,可是架不住家里的那些亲戚,逢年过节的来过客,总是爱惹她,等把她给惹哭了,就会阴阳怪气的说上一句,“哎呀,我们虞大小姐被宠得太娇气了,这种小事情也要哭吗?不逗了不逗了,逗不起。”
后来,她就逆反了。
谁敢逗她,她直接就学着霍祁年那张扑克脸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那些人看怎么逗她她都不哭了,遇上她兴致不好的时候,还会被她给怼回去,时间久了,也就不敢再那样招惹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