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霍祁年被注射了药物,要送去手术室抢救,至今都昏迷不醒。
虞南栀现在看着林念舒,看着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去捏自己那条受了伤的腿。
她突然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可能。
林念舒在她说话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了。
她的反应告诉了虞南栀,她的猜测是对的。
“杀人犯的话,有什么资格想要自由呢?”
虞南栀弯着的眉眼里铺着一层淡淡的嘲讽。
她放下电话,起身离开。
身后的林念舒睁大了眼睛,用力的拍打着那块玻璃。
她力气很大,那块玻璃被她拍打的不断的震动。
但是她也没有拍几下,狱警很快就上前制服了她。
听这里的狱警说,林念舒之所以想要出去,是因为她在这里过得并不是很好,得罪了同房的女大佬。
那位女大佬身形魁梧,是双性恋,她喜欢林念舒这样的小白花。
但是林念舒挺直的,被那位女大佬骚扰时,骂人家是变态。
狱警送虞南栀出去的时候,提了一句,“她还有点疑心病,谁碰撞了她,她都要质问别人是不是收钱办事。”
虞南栀看着从屋檐下落下的大雨,没有说话。
林念舒是觉得她会收买了人收拾她吧。
别说以往她都没有想过这一点,更别说现在了。
她没有这个心力收拾林念舒。
虞南栀转身望着监狱的那条长长的走廊。
她想,这里,才是最适合林念舒的地方。
虞南栀回到医院,就见郁老爷子站在霍祁年的病房前,正训斥着郁宸。
大概就是为什么要隐瞒着他霍祁年受伤了的事情。
虞南栀扶了扶额头,走过去想说点什么,郁宸却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不要说话。
人在一些极端的时候,都是需要情绪发泄的。
郁宸想,郁老爷子现在就很需要。
以往他挨骂,心里是有埋怨的。
但是现在,他心甘情愿。
郁老爷子痛斥了他一顿之后,人也绷不住了,站也站不稳,跪在地上,身子趴着,拳头一下下的砸着地面。
虞南栀和郁宸蹲在他的身边,想要阻止他。
“我郁家,就这么一个……就这么一个了……”
虞南栀红了红眼眶,仰起头,企图想把眼泪逼回去。
医院走廊的灯光,亮的刺眼。
她忍不住眯起双眼,眼泪便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郁老爷子哭了很久,郁宸才把他扶回了他的病房。
虞南栀一个人坐在走廊里坐了很久。
易白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神很是木然。
好像就这么天长地久的坐下去,能坐到躺在里面的那位醒来。
“吃点东西吧。”
易白递了过去,是一块三明治和一瓶温好的牛奶。
“中午的时候,你也没有吃东西吧?”
虞南栀摇摇头,“我从来都不吃三明治的。”
因为不喜欢。
霍祁年就从来都不会拿这个给她。
一想到霍祁年,虞南栀难过的闭上眼,低下了头。
易白看了看手里的三明治,叹了口气。
这里的医院没有食堂,只有一个小店。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
易白拿出了手机,想了想虞南栀偏好的口味,找了几家。
但是总归是不满意的。
最后他说,“要不然吃麻辣烫吧,给你变态辣。”
辣的哭出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从霍祁年出事到现在,虞南栀也时不时的会哭,但是她又克制着自己,这样其实很不好。
虞南栀眉眼抬了一下,好看的侧脸轮廓有些冷。
“我不要变态。”
她身边的变态已经够多了。
“那就重辣。”
虞南栀拧起眉头,转头看向易白。
“你想亲手把我送进手术室么?”她抿着唇,提醒道,“我是玻璃胃。”
以往不开心的时候,猛灌酒也好,吃一顿特辣火锅也好,她都是可以的。
因为那个时候,她知道会有人照顾她。
但是现在……
虞南栀伸手,从易白手里拿走了那块三明治,低着头,慢慢地把包装撕开,然后小口小口的吃着。
吃着吃着,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落了下来。
易白在一旁没有出声。
向来能哄好虞大小姐的,也就只有霍祁年而已。
他没那本事,多说多错,还不如什么都不要说。
虞南栀肯吃东西就好。
但是,虞南栀还是被他亲手送进了急症室。
因为那块吐司过期了。
易白也是公子哥,从来都没有碰上过买个东西还能买到过期食品的。
虞南栀躺在病床上输液,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胃里绞痛得让她受不了。
平时磕着碰着了,她都要哭一哭的,现在愣是一声不吭。
易白懊悔的不行。
虞南栀看着他,却是跟他开着玩笑,“放心吧,这次我不会告诉霍祁年的。”
她的脸色在医院的白炽灯下显得特别的苍白。
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不过,作为交换,你帮我做个事情吧。”
“你说。”易白垂在身侧的手握得紧了紧。
“把他救醒。”
易白喉咙干涩,“……好,我一定会。”
虞南栀挂了水,整个人困得不行,药效上来后,她就睡着了。
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睡得最沉的一次。
第二天醒来后,她眨了眨眼睛,看着过来给她送早饭的沈安暖。
“难怪那些失眠的人会依赖安眠药。”
沉沉地睡着,原来也会是一种奢望呢。
她还会开玩笑,但是沈安暖却笑不出来。
那天在那个破旧的商场里。
他们三个人,都猜错了晏慎的意图。
沈安暖陪着她输了最后一瓶。
虞南栀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会。
后来是被郁老爷子给喊醒的。
他说,“人醒了。”
郁老爷子激动的眼眶里泛着泪光。
虞南栀懵了一下,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医生正在帮霍祁年做检查。
虞南栀从病床上坐起的时候,抬眼却见靠在门旁的易白,脸色并不是很好。
他并没有高兴。
虞南栀高兴的心情一下子就落回了失望。
“易白。”
她皱着眉头,喊着易白。
易白看了她一眼,迟疑着走上前。
在场的人中,他神色最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