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在一楼，窗户虽然装的比一般的高出很多，但也不至于跳下去会出什么事情。
直到她转头低头看了下去，才发现了那一地的玻璃渣正在秋日温和的太阳底下反着光。
虞南栀不可思议地看着阿颖，“你疯了？”
阿颖冷笑，看向她，“现在，你也可以选择，是你自己跳下去，还是他跳下去。”
反正，不管是他们当中谁跳下去，霍祁年带来的人都无暇顾及其他人，只会想着先把人救走。
那样的话，晏慎就得救了。
虞南栀咬牙，转头看向霍祁年，“你别过来。”
……她还是选择了保霍祁年。
阿颖闻言，冷笑不止。
“所以啊，有时候话真的别说太满了。”
阿颖手上的那把手术刀又贴近了虞南栀的脖子一点。
几滴温热的血滴在了她的手背上。
虞南栀脖子上的伤口比刚才更深了一点。
她想以此逼停霍祁年，但是男人只是眉眼被满满的阴鸷覆盖着，面无表情地走向她，并未停下。
虞南栀咽了咽口水。
她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这个选择，阿颖会做点什么出来。
反正，晏慎不正常，他身边的人，脑回路也不太正常。
虞南栀突然抬起手，抓住了阿颖拿着手术刀的那只手。
阿颖起初还以为是因为她疼了，所以想要抢走手术刀，她下意识的就握紧了手术刀。
但是她猜错了，虞南栀压根就没有想要抢手术刀，她只是抓着阿颖的手，张口狠狠的咬下一口。
阿颖吃痛，下意识的反应，抬手就去推虞南栀。
虞南栀顺势松开了嘴，被她从窗户上推了下去。
比起之前那一次，这一次她挺害怕的。
地上那一片碎玻璃渣子的反光在她面前晃过。
她还有点后悔，应该是背面朝后被推下去的。
正面朝下，那她的脸蛋……
她没有感受风吹过耳朵的感觉，就被人拉住了一只手。
这种下坠式的掉落和牵扯，让她那只胳膊感觉到了无比的疼痛。
霍祁年趴在窗户上，非常用力的抓住她。
虞南栀仰起头看向他时，眼睛睁大。
站在霍祁年身后的阿颖，此时正高举着手里的那把手术刀，朝霍祁年刺了下去。
“小心！”
她几乎是尖叫出声。
相比起她的慌张，霍祁年压着眉眼，面不改色，只是闷哼了一声，对她说，“抓住。”
在这之前，虞南栀一直觉得，阿颖只是为爱发疯。
可是此时此刻，她手里的那把手术刀，居然狠狠的刺入霍祁年抓着她手的那个肩膀。
不止一下。
第二下……第三下……
她抬起手，准备刺入第四下的时候，几个黑衣人终于冲上来把她控制住。
虞南栀被救上来的时候，脸色煞白，手也几乎是脱力的，无法控制的在发抖。
霍祁年让人拿来了干净的小毯子，盖在虞南栀的身上后，才抱起她。
虞南栀是挣扎的，“我做轮椅就行了。”
“脏。”
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吐出一个字后，就俯身执意抱起她。
“可是你的胳膊……”
虞南栀皱眉，才挣扎了一下，就被男人的闷哼声制止了。
“不想我疼的话，你就不要乱动。”
所以她被霍祁年抱着出来的时候，脸色是真的不好。
易白跟着坐上了车。
起初他没有发现霍祁年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先是给虞南栀做了检查。
在她做检查的时候，发现她脸是冷着的。
易白寻思着这两人气氛不太对，一回头，才看到了霍祁年的右手正滴着血。
他穿着的是黑色的西装，所以看不太出来血色。
易白心下一沉。
难怪虞南栀在生气。
换他，他也生气。
又是腿，又是手的，他不要命了？
易白想点什么，但是又怕自己指责了霍祁年，反倒是给虞南栀火上添油了。
索性他就什么都不说了，埋头给霍祁年处理伤口。
像这种又不听医嘱，又不在乎自己身体的病人，真的是多一个，他都要短命几年。
易白用干净的酒精湿纸巾擦干净了手上的血后，才跟虞南栀说，“他胳膊没有什么事情，看着吓人，但没有伤到要害的地方。”
虞南栀点点头。
易白起身，从这两人之间一步跨到车子的前座上。
前面的路被围观群众给堵住了。
他们只能坐在车里，等待警方把路疏通。
虞南栀看着一些人被抓了起来。
晏慎比较惨，是被人抬出去的。
陆鸣医生也被带走了，不过他全程都没有参与打架，服从态度也好，所以警方对他算是比较客气的。
也或许是他那副斯文的气质。
警方甚至还答应了他的请求，把他带到了霍祁年的车旁。
车窗被敲了几下。
“抱歉霍先生，这位陆鸣先生想跟你太太说几句。”
“他？绑架犯的同伙，有什么资格？”
霍祁年大概是因为虞南栀没给他好脸色看，心里也憋着一股子的气，不好朝虞南栀发货，就全部冲着外人了。
毕竟换做以前，他再讨厌这些人，但还是会询问虞南栀的意见。
这一次，他连问都不问了。
虞南栀却是从他身旁探头出来，“什么事情？”
警方有点尴尬，侧过身，让陆鸣上前。
陆鸣压低了语调，非常诚恳地看着她。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放过阿颖……
虞南栀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在他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副并不意外的表情。
她耐心地等他说完之后，才开口道，“原本是能放过她的，但是她伤人了，一共捅了三刀。”
没有办法原谅。
尤其是，伤的还是霍祁年。
陆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车窗就被霍祁年关上。
他被安排坐在了阿颖的身旁。
阿颖从被抓起来后，就一直低着头。
一直到陆鸣坐到他的身边，她倏地一下抬起头看向他。
“我是不是没有前途了？”
“晏慎会保住我们的。”
陆鸣是这样说的。
但是阿颖却摇头，眼泪不断地掉下来。
“他不会保我的，阿鸣，我该怎么办？”
陆鸣看了她一眼，喉结滚动，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你想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