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慎不紧不慢,“我只向大小姐一个人交代。”
他勾了勾唇,看着霍祁年的眼神里多了抹深意,突然问了一句,“你控制我,是在害怕吗?”
晏慎说的很慢,一字一句,透过监控,清清楚楚的传到了虞南栀的耳里。
拿着平板的保镖很意外晏慎会这么说,他皱了皱眉,带着懊恼的神情把声音调到了最低,以免晏慎又说出一些让人误会的话。
保镖觑了眼虞南栀的神色。
她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神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如初。
晏慎是发现了监控了吧,也知道她即便不会看,也会让人盯着。
那句话,分明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很高明的一个手段。
晏慎知道,得益于霍祁年当年做的事情,虞南栀对任何人都并不信赖。
只要有一点问题,她就会怀疑和猜忌。
但晏慎不知道,她不信任人,但并不会没有理智。
她怀疑过霍祁年,也私下查过他很多,晏慎现在故意挑拨,反倒是蠢了。
霍祁年也知道他在动什么样的心思,闻言只是嗤笑,幽深的黑眸中染上了一抹不屑。
如果有一天,他和虞南栀之间出现了问题,那只会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出现了问题,绝不会因为外人三言两语的挑拨。
春日凌晨五点多,天色依旧暗着,雨下了一整夜也没有停过。
虞南栀蜷缩在沙发上,埋头在双膝之间,双眸因打哈欠而蓄着泪光。
晏慎还在被盘问。
他不可能说出她哥哥的下落,霍祁年也没有在这个事情指望上他。
他找来了警察,警察拿着搜查令,翻查了他的手机,甚至还去了他的家里。
威克斯父亲听说这件事情后,提出可以去查查那间租给林念舒的屋子。
威克斯死在了那间屋子里,当时尸体被运走时,警察已经查过三回了,都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老威克斯还是不死心,他觉得那间屋子里一定存在着证据,林念舒杀人的证据。
林念舒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再到醒过来时,已经是当天下午三点多了。
她摸着始终平坦的肚子,那里还很痛。
老威克斯没有让人给她打止疼药。
他故意的!
林念舒咬着牙,拽紧了被子,默默地忍耐着疼痛。
她想不明白,老威克斯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唯一地“孙子”被流掉。
门被推开,老威克斯杵着拐杖走了进来。
跟着他一起走进来的,还有两个警察。
“我已经把你写给我的纸条,交给了警察,你有什么事情,跟他们说吧。”
闻言,林念舒笑出了声。
她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老威克斯如果真的把虞南栀怎么样了,那还真的就着实了她的罪证。
可他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
他什么都没有做!
林念舒想到这个事情,心里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她不怕进监狱,如果那个代价是虞南栀死的话。
可这个老头子什么都没有做!
她却还因此白白流失了一个筹码。
她唯一能控制老威克斯的筹码!
不甘心!
她怎么能甘心呢!
因为她刚动过流产手术,所以警方是在病房前盘问她的。
林念舒就这么靠在病床上,不回答,不回应。
反正治不了她的罪。
在警察盘问离开之后,老威克斯就给她调换了病房。
从高级病房换到了最普通十人间的病房。
而因为警方要控制她,所以会有两个警察在她病床前盯着。
林念舒是最要面子的。
她被警方盯着这件事情,由十人间的病房传到外面,不过短短一上午,整个医院都知道了。
除了一些病患和家属,还有不少媒体架着摄像头来拍她。
这个时候,医院又不管了?
呵!
她虞南栀出车祸入院的时候,整个港城的媒体几乎都来了,医院出动了安保,把他们都挡在外面。
可见医院不是不能管,是根本就不想管。
一个个的,都想看她的笑话!
………
虞南栀是早上六点多睡的,主要是实在熬不住了。
霍祁年在中午回来过一趟,看她就这么睡在沙发上,把她抱回了卧房。
期间虞南栀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次。
她勾着男人的脖颈,“你回来啦?一起睡吗?”
他也一夜没睡呢。
霍祁年在她的额前轻轻吻了一下,“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晚点再回来。”
虞南栀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裹着被子双眸闭着,没有了回应。
他拉开卧房的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床上的女人翻了个身,好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从床上坐起。
这一次,她比刚刚要清醒很多。
她睁着眼睛,“晏慎是不是要见我?”
霍祁年站定在门前,点了点头。
“但你想问的事情,他不可能会说实话。”
虞南栀曲起双腿,下巴抵在了膝盖上,因为一夜没睡,刚睡下没多久又醒过来,她脸上明显的带着起床气。
烦躁的要命!
霍祁年关上门,重新走回了她面前,脱下西装,单手解开了领带,掀开被子,在她身侧躺下时,长臂把她捞到自己怀里。
“陪我睡一会,睡醒了我带你去见他。”
“……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吗?”
虞南栀的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听着他有力沉稳的心跳声。
她仰起头,看着闭上双眼的男人眉宇间透着一丝疲惫。
霍祁年滚了滚喉结,应了一声,“有点累了,你陪我一会。”
虞南栀安静了下来。
她刚刚那么惊醒后,其实有点睡不着了。
霍祁年说累,是真的,但真正需要陪着的人,是她。
他是怕她睡不着,故意留下来陪她的。
她叹了口气,重新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挂在墙壁的时钟的嘀嗒声和两个人的呼吸声。
晏慎……如果作为对手的话,真的很棘手。
等虞南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屋内很暗,没有开灯。
几乎是听到了她的动静,霍祁年才抬手打开了床头柜的灯。
“我带你吃点东西,然后去见晏慎。”
虞南栀点点头,躺在床上看着男人起身,走入浴室里。
她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在床上赖了一会后,才爬了起来。
换上衣服走进浴室的时候,霍祁年已经洗好了,浴巾围着他的下半身,水珠顺着他的性感线条曲线没入浴巾。
他正站在镜子前拿着剃须刀,见虞南栀进来,便往旁边让了让。
虞南栀站在他旁边洗漱着。
她用梳子梳头的时候,眼睛从镜子里的自己,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好像还是第一次,他们两个人一起醒来,一起在浴室里洗漱……
恩……不过不是在早上。
她放下梳子,转身对着霍祁年微微笑着道,“我帮你。”
男人把手里的剃须刀给了她,随后双手圈着她的腰,把她抱上了洗手台上的一块干净的浴巾上。
虞南栀坐在上面,晃动着双腿,拿着剃须刀,却无从下手。
她没给人这样过。
男人双臂撑在她的身侧,俯身把沾满了泡沫的下巴凑到了她的面前。
薄唇勾出一抹笑,他语调温和里带着一抹戏谑。
“这个都不会吗?”
虞南栀鼓着腮帮子,晃动着的腿踢在了他的腿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你应该庆幸我不会吧。”
她转动了一下手里的剃须刀,下巴倨傲的抬起。
“否则你就该担心是哪个狗男人教过我了。”
给男人剃胡子这种事情,比给男人打领带更亲密。
霍祁年眸色如她所料的暗了几分。
她得逞的扬眉,笑出了声。
男人无奈地低笑摇头,“我教你。”
他手把手的教着,不过虞南栀是第一次,所以还是不可避免的把他的下巴给刮伤了。
血痕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惊得连忙移开了剃须刀,慌张地要跳下去找医药箱,却反被男人圈住了腰。
霍祁年上前一步,把她抵在洗手池上,“你故意的?恩?”
“我第一次嘛!这么一点小伤,不会破相的,你放心吧。”
虞南栀故作镇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想着还是得给他的伤口消毒。
话音才落下,她的唇就被男人吻住。
吻得突如其来,以至于虞南栀睁大了眼睛,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连呼吸都停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祁年好笑又好气地放开她,提醒着,“呼吸。”
不论吻过多少次,她逐渐变得熟练,但有时候还是会像第一次接吻那样,对他的吻无从招架。
虞南栀红着脸,轻喘着气,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好丢人啊……
她推开了霍祁年,从洗手池上跳了下来,跑进了室内。
霍祁年闲适的跟在她的身后。
见她蹲在床柜下翻出了医药箱。
“我帮你消毒。”
她拿了碘伏棉签出来。
霍祁年则坐在床上,让她跪在自己的双腿间,帮自己的下巴消毒。
消过毒之后,虞南栀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创口贴。
霍祁年眉头皱了皱,俊脸往后仰着,避开了她的手。
“这么点小伤,用不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