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年说完话,就放开了她,转过身坐在办公桌前,处理着文件。
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脸庞愈发棱角分明,身上那温润矜贵的气场被阴沉覆盖着。
“我在半岛酒店安排了晚饭,你自己过去吃。”
他淡漠的丢下话,眉眼未抬。
虞南栀想,他原本的打算应该是和她一起吃晚饭的。
“那你呢?”她咬唇轻问着。
“饱了。”
霍祁年没好气的回答。
被气饱了。
其实他去开会之前,就察觉到了她指定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虞南栀看着他冷漠的侧脸,心里有点难过。
她只是想要把话说开而已。
为什么不沟通的时候,两个人在吵架,沟通了又在吵架。
没完没了……
她并不想要这个样子。
女人走了过去,纤细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还没说话,霍祁年就沉声道,“我让温助理送你去。”
他顿了顿,停下了手中的钢笔,抬眸定定地看着她,“还是你喜欢让晏慎送你?”
“我不走。”
她把办公椅转到了自己的面前,顺势在他的腿上坐下,手臂勾着他的脖颈,身子也贴着他。
女人的脸蛋红着,她没这么主动地服软过,声音软糯又很轻。
“霍祁年,你喜欢我吗?”
男人沉沉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虞南栀自兀的笑了笑,也没有等他的回答,继续说了下去。
“应该有一点的吧,这就够了。”
没有爱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虞南栀觉得人不能太贪心了,有时候深深相爱的两个人,反而会伤彼此最深。
只要有一点点的喜欢,就能够相处的很愉快,也不会太过介意对方的任何事情而争吵不休,反而能走到最后也不一定。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看到这个理论的,以前她觉得这简直是废话。
相爱的人怎么会伤害彼此,只有一点点的喜欢,又怎么能走到最后呢。
可现在,就在刚刚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就领悟了。
好像就这样跟霍祁年在一起也不错。
他的那点喜欢刚好能回应她。
“我只对你有一点点的喜欢,你就愿意不离开我?”
男人眯起黑眸,薄唇勾勒出的弧度谈不上有笑意,但紧绷的脸色已经缓了下来。
大掌随意的搭在她的腰间,嗓音也低哑着。
“南栀,你就这么爱我?”
当时,她还读不懂他此刻眸中敛着是怎样的情绪。
经年过后,每当她午夜梦回,都是从梦中哭着醒来,一遍遍的后悔没说实话。
虞南栀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笑着说,“我应该找不到比你更懂我,对我好的人了。”
爱不爱的,她在三年前就不强求了。
霍祁年抱着她,低头继续处理着文件。
虞南栀也没有吵闹,安静地陪着他,直到他完成所有的工作。
霍祁年带走她去半岛酒店,晚餐早就准备好了,他们一入座,服务员就端了上来。
她看着窗外的海景,喝着果汁叹气。
嗯……霍先生不让她喝酒。
“果汁有这么难喝吗?”
男人轻笑着拿过她的果汁喝了一口。
虞南栀见状,伸手就要去他手边的酒杯,被男人轻拍了一下。
她有些不服,“你喝了一口我的果汁,我就不能喝你一口酒吗?”
“你这么小气?一口果汁也跟我计较?”
霍祁年薄唇上扬的弧度染了点无奈,他拿起酒杯,把红酒喝到只剩下最后一小口,然后递给了她,“喝吧。”
“可是你刚刚喝了我一大口果汁。”
她鼓着腮帮子,存心和他计较了起来。
“乖,我帮你虾壳。”
男人低声轻哄着,卷起袖管,就开始剥虾。
虞南栀慢慢地抿着那一口红酒,最后满足的轻叹了一下。
霍祁年看她这副模样,失笑的问着,“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喝酒?”
他记得她以前不喜欢酒味,所以也不许他多喝酒。
虞南栀脸色微僵的看了他一眼,眉眼弯弯地笑着,“长大以后。”
她刚到北欧的时候,有段时间嗜酒的不像话。
当时她还放出狠话,禁止保镖告诉她家里人,否则就别干了。
所以,她喝酒毫无节制,甚至喝到进医院这个事情,也没有人知道。
但那之后,她就没有再那样喝过了。
“酒量不行,酒瘾还挺大。”
霍祁年说的不轻不重,却像一个刀,在她的心口轻轻划过,有些疼。
看着她红了眼眶,霍祁年皱着眉头,把酒杯拿了过来,“别喝了。”
“那你也不准喝。”虞南栀拦住了正准备倒酒的服务员。“伤胃。”
“好,我不喝。”
霍祁年挥手,示意服务员退下。
新鲜空运过来的海鲜,味道很不错。
他看虞南栀喜欢,随即吩咐厨师明天中午也准备海鲜。
甜点端上来的时候,裴澈拥着女伴走了过来。
“霍太太,我们又见面了。”
他主动地打着招呼,顺手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
霍祁年冷眼睨着他,“酸穷的要跟我搭台吃饭?”
裴澈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每一届女友都把他坑骗得很惨。
听说上一个坑骗了他将近几百万。
“我这有个消息,相信霍太太很愿意请我和我的女友吃一顿晚饭。”
“……”虞南栀愣了愣。
她不知道原来裴澈和霍祁年关系不错,更没有料到这个外表矜贵高冷的裴公子居然是个社牛。
“看在霍先生的面子上,我帮你查了那天购买你拍卖品的神秘人。”
虞南栀闻言,神色一紧,“是什么人?”
“是个海外的老收藏家,丈夫死后,就喜欢砸钱买各种首饰,刚好你拿出来的那些拍卖品很合她的眼缘。”
裴澈顿了顿,招来服务员示意倒酒,随后又说道,“你很幸运,霍太太。”
虞南栀却是皱眉,追问着,“是太太?她多大年纪?”
喜欢入室偷窥的变态,可不分男女。
裴澈明显的怔愣了一下。
“大概……八九十岁了。”
这么大年纪,应该没有什么精力那么频繁的做入室窥视这种事情。
或许是她太过敏感,想多了。
霍祁年黑眸定定地锁着她,沉声问道,“南栀,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