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知道可能惹了祸,想要弥补,找了干净衣服送进来,只是里面的姑娘挺奇怪抱着保温壶在那咯咯咯的笑。
也不知笑什么,脑袋晃来晃去,一身油腻腻的汤,笑的怪好看。
“小姐,您换身衣服吧。”
李知像被喂了迟缓剂,突然扔了保温壶起身,做了个大大的拥抱动作,动作夸张也就抱了一团空气,用脸颊去蹭。
“小精灵,好大一个小精灵!”
“哇,海绵宝宝,蟹老板……哇,你们好大海绵宝宝!”
秘书忽觉背脊一阵发凉,天灵感发紧,害怕的离开办公室,龙飞在旁也挺纳闷李小姐这是怎么了。
就喝了杯果汁,是被那个女人刺激了?
三个多小时,宴沉才出现在办公室。
“先生。”龙飞也不知怎么办,迎上来,“李小姐她……”
此时的李知趴在鱼缸上,平衡跟动作都保持得很好,宴沉脱了外套递给龙飞漫步靠近。
“腰腰,腰腰?”
“腰腰……”
李知半点回应没有保持这个动作,龙飞低声解释,“不知李小姐怎么就这样,像磕了药。”
“但李小姐直接从家里出来,到这儿只喝了一杯果汁,我怀疑可能是受到刺激。”
“谁刺激?”
宴沉已经走进,轻柔按着李知的肩,“腰腰?”
李知忽的一个激灵!
“嘘,别动。”
“我是大乌龟在装死,鲨鱼要吃我。”
宴沉皱眉,扫了眼四处游动,不过13长的蓝鲨,这玩意能吃人?
“腰腰,你吃什么了。”
宴沉把人拨过来,衣服上还有油腻的汤汁,脸上也有,头发也成了一绺一绺……
“谁泼她汤了!”宴沉沉声质问。
鸡汤味浓郁,该是她给他炖的汤。
“许曼宁。”阮明昭脚步温吞的进来,看着宴沉那方,“抱歉先生,公司养了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秘书说是许曼宁找来,对李小姐撒泼,泼了她带的鸡汤。”
宴沉扭身看沙发那边的狼藉,“把狼藉拾掇一下,去医院。”
“狐狸精——”
她笑盈盈的盯着宴沉,油腻腻的手胡乱扒拉宴沉的脸。
“什么?”
“狐狸精,你这只……好看的狐狸精!”李知垫脚凑近男人,扯他衬衣,“好香又好看的狐狸精!”
“你天天吸我精气神,我都瘦了,我瘦了!”
她摸着胸,可怜巴巴。
宴沉扯下她的手,用外套给她裹着,拦腰抱起,“规矩点。”
李知不干,跟条泥鳅拱来拱去,非得挂他身上,双腿缠在他腰上,趴颈窝里委屈又可怜,“我变蛇精了,我的腿变成两条蛇尾,它们扭成了麻花。”
“狐狸精,你不要吃我好不好,我去给你偷鸡!”
宴沉打了下她屁股,哄着,“不吃你,吃你偷的鸡。”
“狐狸精,你这皮真好看,你是不是也下山来勾引书生的。”
“来勾引你的。”宴沉轻笑。
“我不信!”她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你……”
没讲完被塞进车里,宴沉刚坐进来,李知爬过来骑在他腿上,身上一股子幽幽的鸡汤味。
手艺不错,不闷腻,幽幽鲜香。
“怎么了?”宴沉大抵猜到是怎么回事,龙飞把拾掇的鸡肉菌菇给他看了,不是新鲜的菌菇,风干的,该是她吃了毒蘑菇,致幻。
没说话的李知在兜里掏东西,掏了半天抓了一把空气,却是像模像样的,车子行驶她跟着摇摇晃晃,像被男人颠的那样。
身子娇,身子软,没有重心,紧紧的环着男人脖颈,脸埋在他头发里,攥着扯着,软绵无力的求他慢一点。
宴沉的喉结滚了下,眸色沉郁,欲抓她那只手被她躲开。
李知可有架势的样子,“狐狸精,你老实交代勾引了多少人,吃了多少人,敢撒谎我跟菩萨求的符,让你,神魂俱灭!”
荒唐的话。
把宴沉逗笑,手在她百褶裙的裙摆下揉捏,“哪儿看的电影,乱七八糟!”
“呔,放肆!”
“少使用魅术,还不快老实交代!”
她是越说越荒唐。
宴沉抬手,不轻不重逗弄的掐她小肉脸,忽的想到那句:【你吸我精气神,变瘦了。】
扫过衣服下,单看形状就知漂亮饱满的胸。
哪儿变瘦了,明明丰腴了不少。
“老实交代!”
男人老实交代,“就你一个。”
李知欲笑又收住,不过现在的状态下藏的不好,欲笑不笑,娇嗔俏皮,她作势收了符。
“算你识相!”
“你这狐狸精皮相顶级,算我吃亏让你吸,你要是敢去吸第二个,我,我就就拿法器收了你!”
“手机拿出来,v你100,让你看看我实力。”
v100看实力?
还真是……没什么实力。
宴沉眉目温柔,把她拉下来,亲她漂亮媚色的眼,“小师父挺霸道,哪儿有让狐狸精就叼着一个人吸的道理?”
“勾引人,不是我们狐狸精的本职吗?”
李知挺讲道理,歪着头想,忽的呵斥他,“妖精,你又给我施展魅术!反正我,我现在发现你身份,你就得听我的,不然我就告诉别人,你是个妖精,吃人的妖精!”
“到时候让太上老君来收拾你!”
“腰腰!”男人把这吃了毒蘑菇致幻,不规矩,古灵精怪的姑娘搂到怀里,看着她那双眼。
眸色认真浓稠的问她。
“腰腰,我跟狐狸精,你喜欢谁。”
“狐狸精!”
男人眼尾沉了沉,“狐狸精就这么好看?”
她好认真的点头。
“我喜欢狐狸精……”
是谁?
李暮朝,厉敬焰,或是荣万,陆瀚,还是……
他?
“狐狸精是谁?”
男人掐疼了姑娘细软腰肢,姑娘委屈,脸皮红了,眼晕红了,眸子梨花带雨叫人怜。
——
到医院做了检查,的确是毒蘑菇。
李知被安排洗胃,意外的反抗的很激烈,踢翻了操作台,畏惧惊恐,歇斯底里的喊着不要。
医生护士七八个才按着她,能打镇定剂。
李知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阿姐,梦到一身的血,漂亮的白色裙子沾满了血,脸上,身上淤青红痕交错斑驳,脖颈被勒出一道道的血痕,手腕,脚腕也是重叠的血痕,皮带抽出的伤,很多,像一条条狰狞的蜈蚣,她身下好多血……
躺在一条旧胡同的垃圾堆边,夏天,老鼠,虫都往她身上爬在咬她。
李知蓦地睁眼,脑袋晕眩。
下一秒趴在床边干呕,反胃恶心一阵阵往胃里冲,往喉咙冲,她浑身上下都在疼,心脏给烈火给烤着煎着。
忍不住的去抓,去扯,一度想要把心脏给挖出来扯出来!
“腰腰,腰腰!”宴沉出去不过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吩咐些事情,转头进来就是这画面。
她指甲不深,却能在肌肤上抓住一道道血痕。
“腰腰!”
“……有,冰水吗,或者冰酒?”她扭头,面色在灯下煞白,像扑了一层厚厚的变色粉底,就嵌着那双红的稠艳生媚的眼。
“千安,千安。”
“先生。”
“去取酒,要冰块。”
李知跟宴沉要了烟,搬了椅子来坐在窗边,窗户全打开夜风吹进来,气温开始攀,夜里的风似乎暖了。
“冬天过去了。”她抽烟的数量一般,这一次嘬的凶,脸颊往下凹陷,漂亮的眼眯着,灌满了戾色。
旁边摆着洋酒跟冰块,酒不多冰块多,就喜欢那个冰劲儿冷劲儿。
“宴先生,做权贵舒服吗?”
她秘密多,太多太多。
宴沉一时没猜透,这句话问的是关于许曼宁仗着家世欺负人,还是牵扯了她心里藏着的秘密。
“试试?”
李知只是笑了下,丢了烟,把杯子里的酒喝完,来到床边,做宴沉腿上搂着他,“我拖王阿婆重新买一只走地鸡,真农村自己养的,等送回来我重新给你炖鸡汤,这次不放小蘑菇了。”
宴沉盯着她,慢悠悠的‘嗯’了声。
“我可以出院了,想去逛一逛,一个人可以吗?”
“让龙飞送你。”
李知偏头在他脸颊亲了下,“谢谢。”
站起来,起身,离开一点留恋都没有。
宴沉起身,捡了烟缸里余下的半截点燃,吸了口淡,淡的嘴里没什么味,不符合心意拧着眉,半截烟烧完,才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特供浓烟。
忽然就很好奇。
腰腰这性子。
哪个能男人能真正留得住。
权御不要,财富不贪。
要什么呢?
夜里十一点多,龙飞传来消息,一条一条:【李小姐到了城北一家旧拳击馆,李小姐动作利落飒爽是练过的。】
零点十分,龙飞又传消息:【李暮朝先生来了。】
一分钟,又传:【两兄妹吵起来了。】
半小时后:【李小姐哭了,李先生在安慰。】
龙飞拍了段小视频,他在玻璃外,两兄妹在室内,李知抱着李暮朝嚎啕大哭……
视频里。
李暮朝抱着李知抱得很紧,头在她颈窝里。
很亲密很亲密的姿势。
上车的动作顿住,宴沉收起电话,摸了下烟掉楼上包间,“我烟在楼上。”
千安点头,折身去摁电梯。
“呵——”
男人低声一笑,舌尖抵着腮帮。
那个狐狸精?
在他之前,在郓城又或别处,腰腰先遇到的人。
所以,那晚她被下了药,灌了酒,迷糊不清的喊他‘狐狸精’,当时他还觉得好笑。
明明眼前这姑娘才是狐狸精,怎么对着他喊狐狸精。
是错认。
而他一时自负,在车里要了她。
该是,讨厌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