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听到他对那男人称呼,知道白池是那男人的名字,青栾闻言吓了一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泫然欲泣,声音明显带着哭腔:“爹爹走了,青栾现在孤身一人,又得罪刚才那个男人,要是那人来抓青栾,青栾一定会生不如死的。”
“哈!你也知道白池不好惹。你执意跟着小大夫,有没有想过你会给他招惹来祸患?”楚璇璞对于她的解释更加不耻。
青栾脸色羞得通红,眼里的泪顺着泪眶滚落,咬着唇低头不语。
“小大夫,我们走。”楚璇璞将视线移开,看着苏芷熙道。
“公子,求求您……”
“你这小姑娘怎么那么不识趣?你怕危险,却要把危险带给别人,安的什么心?再不走本王把你的银子收回来,再把白池叫过来。”
“公子——”
“嗯?——”楚璇璞威胁地盯着她。
苏芷熙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冷淡地看着他们。
最后,青栾惧于他的威胁,只能含泪望着三人离开。
待人群散去,三人走远。青栾将眼角的泪水抹干,低声嘀咕了句:“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可爱姑娘都哭成泪人了,竟然没有人同情,看来这催泪粉效果太差了,要改进改进才成。”
低着头往墙角走去,那里坐着一个人。
她把苏芷熙给她的银子一扔,大气地一挥手:“这是租金,拿回去葬父吧。”
将脸埋在膝盖上的人抬起头来,一张瘦黄小脸露了出来,快速捡起银子,见青栾要走,连忙叫住她。
青栾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还有什么事?”
“衣……衣服……”小手颤微微地指着青栾的衣服,眼睛怯怯。
“哈!”青栾瞥了眼身上的破烂布衣,就这身破衣服,送给她她都不想要,皱眉斜睨着地上的瘦小丫头,“刚才不是给你银子了吗?你身上的衣服也是本姑娘的。”
说完足尖一点,跳到屋顶上,然后踩着房顶飞走。
苏乞儿(瘦小丫头)蹙了蹙眉,脸上的怯弱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狡黠和隐隐的不悦,低声咒道:“嗤,本姑娘的衣服岂是区区几两银子能比的?那可以赚钱的工具!”掂了掂手里白花花的银子,嘴角咧了咧,“算了,就当吃回亏好了。”
起身朝躺在地上的死人走去,拖着草席往偏僻走。到了没人的地方,喘着气踢草席上的人:“喂!别装死了!周围没人!”
见地上的人没有动静,苏乞儿凶巴巴地用力踢着他的软腰:“白三木,快起来!再不起来我走了,银两你一分也别想分到。”
地上的‘死人’因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但是没有其他反应。
苏乞儿心里一惊,迅速蹲下身扯开破布,将他的脸掰了过来,手探到他的鼻子下。
微热的气息喷在手指上,苏乞儿松了口气,随即不满地用小拳头向他的胸口砸了两下:“臭三木,睡得像死猪一样!哼!本姑娘不管你了,银两我拿走,没你的分。”
把白森拖到墙角,破布一盖,拍拍双手,潇洒离开。
……
楚璇璞不时侧眸看苏芷熙一眼,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不正常。
苏芷熙终于无法忽略下去,出声问道:“有话就说,裕王再偷窥,我会以为裕王对我有某种兴趣。”
楚璇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小大夫肯定是遭遇过什么不幸,不然怎么老以为本王对他有想法?
“小大夫,本王那不叫偷窥,只是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芷熙停下脚步,在对方莫名其妙的时候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方,看得对方毛骨悚然的时候才疑惑地问:“裕王什么时候转性?”
“啊?”
“王爷乃是混世魔王,别人有不敢说的话,王爷的人生里可没有‘不敢’吧?”秦君磊笑着解释,今日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从来只有裕王戏耍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反过来了?一路随行,他很少说话,当了个称职的看客,这时也忍不住出声,实在是……实在是王爷今日太傻了!
楚璇璞瞪了他一眼,扭头不理他,转而问苏芷熙:“小大夫,你很穷吗?”
苏芷熙沉默。
“你别误会,本王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刚刚见你找本王要银子,本王想你是不是生活拮据……”
苏芷熙眸光一闪,这是自动送上来的巨额提款机吗?
心里忽然乐开花,脸上却露出难言之隐的沉重。
“本王猜对了?”楚璇璞露出得意的表情,见对方不满地瞪过来,赶紧摆手,“本王绝对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呸呸呸,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他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一时急得抓耳挠腮。苏芷熙此时才觉得他像这个年龄段的正常孩子。
秦君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自己这个从小长到大的好友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笨拙了?“小大夫,你既是替睿王医治,王府应该给你不少诊金吧?”
苏芷熙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楚璇璞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吃惊地问:“难道三嫂不给你诊金?”
那天她能够为了银两不顾三哥的安危,而且胆敢在御书房内向皇上“讨债”,足见她是个大财迷,可能还是个吝啬鬼。
如果她仗着王妃的身份扣压一个民间大夫的诊金,他并不会觉得惊奇。
他自认厚颜,可是跟三嫂一比,真是天与地的差别。今日不就因为没带礼就被拦在睿王府外了吗?
秦君磊正想说不可能,却注意到苏芷熙微不可见的点头,不禁目露惊讶。
“唉,小大夫,辛苦你了!”楚璇璞心有戚戚焉,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三哥的诊金,你就从本王这里拿吧。三嫂她……唉,你别说出去就是。”
“谢王爷。在下一定不会乱说的。”苏芷熙嘴角一扯,给了他一个笑脸。
一直对自己不苟言笑的人突然对自己笑,楚璇璞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自我感觉良好的臭屁性子爬了上来,挺胸昴头,得意之极。
“对了,刚才那个叫什么白痴的是何许人也?他好像不怕裕王。”苏芷熙找了个话题打断他的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