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熙脸色一沉:“不要得寸进尺。坐下吃饭,不然不许和我说话。”
“娘子,手痛痛。呼呼就不痛了,我要呼呼。”楚璇钰不依不饶,还真就是得寸进尺了。
和傻子较劲那才是傻子,苏芷熙无奈地对面前散发着药味的手背吹了口气,叹道:“现在不痛了吧?赶紧吃饭,我等下还有事。如果不吃,以后你和小银一起吃饭。”
“不痛了不痛了。娘子真好,等下我要去告诉杜伯。”楚璇钰笑得眉眼弯弯,眼睛一会儿瞟向自己的手一会看着苏芷熙。
那副傻样连方才害怕的婢女也是忍俊不禁,若非在王府中呆了好些年,见惯王爷的傻瓜举动,她会以为王爷是存心调戏王妃呢。
苏芷熙睇了他一眼,心道傻人多作怪,他居然也会骗人了。想来过去他挨打的日子也不是一两次,那些猖獗的下人胆大包天,她入府前睿王府内根本无人能镇压得了,而有能力的人又不会跑到睿王府来施压,楚璇钰必定吃了不少苦头,昨晚被汤烫伤手,都不见他呼痛,怎的过了一夜反倒叫痛了?难不成他的痛觉神经如此迟钝,经过一夜的时间才传到大脑中?
思及此,苏芷熙嘴角扯了一下。
楚璇钰傻笑着坐到苏芷熙旁边,目光移到餐桌旁边地上,小银正龇牙咧嘴地啃着一个狗盆里的肉。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视线,小银抬起头来,可爱的毛脸上摆出凶悍的表情,好像在威胁楚璇钰。
“哼!臭小银。你以为就你有肉?我也有!我才不吃你剩下的。”楚璇钰怒瞪了它一眼,用手抓起桌上的一个鸡腿,“耀武扬威”地举在空中,得意洋洋地瞥着它。
事实上早餐苏芷熙是不吃油腻的东西的,即使吃肉也不会吃这种红烧的,但因为楚璇钰见小银有肉吃,自己却没有,于是不干了,“强烈”要求早饭要吃肉。后来每天厨房就特意给他备了一个鸡腿或鸭腿,成了楚璇钰与小银一较高下,互相比较的“武器”。
小银似不屑地从鼻腔地哼声,抬起小爪子冲他示威地摆了摆,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美味生肉。显然,对于楚璇钰的幼稚行为,连一只小狼崽都懒得看了。
每日上演的戏苏芷熙只当没看见,扒拉着自己的碗,呆会儿就去养生堂一趟,她想看看那个叫宁朝昕的洁癖男有多少本事。
去养生堂前苏芷熙先乔装打扮一番,一袭青衣的清瘦装扮,深色皮肤衬得五官居更加平凡,灵动清澈的双眼则显得十分突出。
睿王府的护卫和不少家丁婢女昨日见“他”与杜管家同行,在王府,要少说话,少乱看,多做事,所以一个个低着头干自己的活儿。
于是苏芷熙顶着一张男人的脸从青玉轩走到大门,一路畅通无阻。
“放肆,本王乃当朝四王爷,除了皇宫哪里不能随便去?”楚璇璞瞪着眼气势逼人地喝道。
“裕王爷,不是奴才不让进。那天的事儿您也看见了,王妃亲口吩咐,裕王没携礼而来不许进睿王府大门。”两个护卫挡在他身前,其中一个硬着头皮回答。
“那不过是三嫂跟我开的玩笑话,岂能当真?不想掉脑袋就速速让开!”笑脸一变,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两个门卫互视一眼,破釜沉舟道:“裕王,得罪了。”说着,两把长枪交叉横在胸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好!好!好!”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秦君磊击掌大笑。
“臭石头,你笑什么?”楚璇璞恼羞成怒,抽出腰间折扇,朝着他敲过去。
“没想到楚京里还有不怕混世魔王的人。难得!难得!”秦君磊抬手一抚,隔开他的折扇。
“哼!别得意得太早!”楚璇璞冷哼一声,忽的笑道,“你是没见过本王三皇嫂,不然指不定某块石头就吓软了。苏家千金的丑闻你没听到吗?西楚娇花之一,名流千金,更是本王三嫂的嫡妹,身份尊贵,也许哪天就入了皇兄的后宫。可是如今呢?还不是被本王三嫂逼到了青楼,沦为全京城的笑柄?要是让她知道你看不起她,哼!就算你是秦将军的儿子,也照样收拾了你!”
“苏家千金是被她害的?”秦君磊瞠目结舌地问。
“嗤,什么被害。是她自己包藏祸心,害人反害己,偷鸡不成倒蚀把米。”楚璇璞不屑一笑,对于曾经的传闻只觉好笑,什么美如天仙,高贵知礼,现在看来,传言不可信啊。
秦君磊咂了咂嘴,“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楚璇璞见面前两个柴米油盐不进的护卫一副听八卦的样子,故作高深莫测地道:“佛日:‘不可说!不可说!’”
事实上,他早前答应过苏丞相不把此事告诉他人,方才一不溜神说露了嘴,索性说了一点。不过,他可不会全部透露出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答应了苏老头,总要适当地表现吧?
而这时,抬起头看向王府大门内,正巧见到男装打扮的苏芷熙,楚璇璞眨眨眼,只觉得那个一脸平静走出来的瘦小男子有些熟悉,不由得又细细打量了一眼。
苏芷熙耳聪目明,一早就注意到两人。见到两个护卫的姿势,便知他们真的拦住了楚璇璞。敢拦王爷的驾,有几分胆识!
不经意地瞥了眼两人的脸,然后脚步不停地向外走去。
“站住!”楚璇璞刚受了气,现在一个不起眼的奴才竟然视他而不见,简直是岂有此理!他不能进睿王府,找碴总可以吧?
对方如若无闻,身形不顿。
旁边传来秦君磊掩嘴偷笑,楚璇璞怒极反笑,大费周章地运起轻功从苏芷熙头顶飞过,拦在她身前,皮笑肉不笑地质问:“大胆!你是睿王府的奴才?见了本王何不下跪行礼?”
苏芷熙微微皱眉,这小子是吃饱了撑着?
“不知王爷在此,请恕罪。”
楚璇璞将折扇插在脖颈后,双手环胸,傲慢地低瞥着她,“你叫什么?在睿王府里当什么差?本王还不知道睿王府里有如此无礼的奴才。”
“在下并非王府下人。”
“不是睿王府的人……那你是谁?”楚璇璞来了兴致,饶有兴趣地问,难怪这小子见到他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