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苏芷熙心里一惊,跳起来扶住差点倒摔出凉亭的男人。
只见他面色惨白,冷汗直冒,与那日在皇宫一般无二,恐怕是她的话触动了他意识里的禁地,引发他头脑中的痛苦。
苏芷熙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按捏着他的太阳穴,以此减轻他的痛苦。
按理说,一个傻子傻了十年,体内还存有毒素,应该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触动禁忌,怎的会突然痛晕过去?
心里那个念头又冒了出来。
如今只是一句话就会让他有反应,是不是说明如果她给他治疗,恢复的可能性很大?
尽管有了冲动,苏芷熙却没想过要在这段时间动手。
她不知道真治好他,他会如何待她,救蛇反被蛇咬,她苏芷熙不会善心大发地去做那种蠢事,如果真要帮他,那也得等她的实力提升上去,势力建好以后。到时离开这睿王府的时候,顺便给他治治看吧,也算是她与他夫妻一场的分别礼了。
将楚璇钰安置在房间中,让杜如海在旁侍候着,苏芷熙便换上一套轻便的衣裳,悄悄地溜到了一处被锁着的院子外。
今日偶然听到府里下人提到过这个被封的院落,听说这里是王府的禁地,院门一直被锁着,只有楚璇钰能进去,后来楚璇钰变傻,这里的门就没被打开过,曾经有一段时间还闹出里面有鬼的传言,所以更加没人敢往这里靠近。
十年过去,彻底荒凉了下来。
院门匾额上积着厚厚的灰尘,隐约可见‘兰园’两个字。
院门上织着蜘蛛网,一个拳头大小的铜锁锈迹斑斑,已经将锁孔完完全全粘在一起,即使有了钥匙也打不开。
不过,苏芷熙也没打算从大门进去,不想被别人知道,还是翻墙为佳。
助跑,点地,跳跃,蹬墙,勾住墙头,再是双臂一甩,将轻盈的身体提了上去,坐到墙头,看向神秘的院内,她不由呼吸一滞,双眼闪过惊艳之色。
大朵大朵的白玉兰竞相绽放,花团锦簇如同一片白色的海洋,夹杂着玉兰花香迎面扑来,像要将人融入其中一般。
“看,那里是不是有人?”远处传来一道惊呼,苏芷熙来不及多想,向院子里跳下去。
“哪里有人?你看错了吧?”一个婢女的声音略带怀疑地问。
随着两人的说话声变大,脚步也越来越清晰,看来两人是朝这边走来了。
“可是我刚刚明明看到这里有一个白影的,就在那墙头。”最先开口,声音略尖的婢女争辩着。
“不,不会是闹鬼了吧?这哪里有什么白影?”
“啊?不会吧?红秀姐姐,你可不要吓我。”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声音低柔的婢女刻意压低声音,小声地解释,“这里是王府的禁地,听说曾经闹过鬼,或许你刚才真的是见到鬼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那我们快走吧,红秀姐姐,今天的事可别说出去,不然别人还以为我眼睛有问题,能够在白天里见着鬼呢。”
“我当然不会说出去,又不是嫌命长了,府里有了个比恶鬼还可怕的王妃,我们做好本分便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可别参和进去,你以后也少说话多做事,知道吗?”
“嗯,小四儿明白,多谢红秀姐姐提点。”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苏芷熙离开墙角,将视线转回玉兰树林。
那种惊艳感再次扑面而来。
没想到睿王府中还有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只是这玉兰花多生长于南方,而且一般都在开春便开花,此时已是六月天,又是在天朝大陆的西方,想要培植出这满庭的白玉兰,让它们在夏日里开放,不知要花费多少的心力物力。
不是说这里荒废了吗?门外的锁一看也知有了年代,怎的这被锁住的世外桃源会出现在此?
手底下没有势力,想要查清十年前的事和这睿王府的秘密,绝非易事。
既然一时想不明白,苏芷熙便暂时将此事搁浅,眼下抓紧时间训练才是正经。
这里隐蔽,她做一些前世训练的动作也不会被人发现,景色又雅致,颇合她意!
……
楚璇钰的房间里。
“出来吧。”楚璇钰倏然睁开双眼,黝黑的瞳孔里闪过一道紫光,再见时,却平静如墨潭,深邃难测。
“主了,您……”黑影一闪,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单脚屈膝跪在楚璇钰面前,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惊讶。
“可是在诧异本座为何白日里出现?”
“属下不敢妄自揣测。”
“起来吧。”楚璇钰翻了个身,一手托着头。
紫色镶边的宽大衣袖滑落而下,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几道浅显的伤痕勾勒在其间,破坏了手腕的光滑,却又凭添几许妖娆,然而浑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却又将他的尊贵高傲展露无疑,此时眯着眸侧身俯视着跪于地上的黑衣男子。
青夜从命,站直身子,裹在黑衣下的肌肉结实匀称,勾勒出完美的线形,并不高大,却透露出一种猎豹特有的危险气息,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
“主子,可要用玉翎膏?”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自己手上的伤痕,黑色眸子隐过一抹冷芒,“不必了,不过是些小伤而已。”
虽说是小伤,但是以主子的功力,又有几人能够伤得了他?可是主子却不得不在睿王府里卧薪尝胆,遭受打骂,幸亏受辱的时候不是主子,不然以主子的心性,怕是会立刻杀了他们吧。
只是那些人也太放肆了,王爷的身份摆在那儿,他们竟敢明目张胆地动手,若不是主子吩咐,隐在暗处的他都忍不住要拔剑杀死那些狗奴才。
“往后白天不必再隐在本座身边了。”
“那王爷他……”青夜一惊,他是来保护王爷的,若是他被遣走,王爷出了意外岂不是殃及了主子?
楚璇钰薄唇微动,幽幽吐出几个字:“他有苏芷熙护着,寻常人不敢随意欺负。”
眸底荡漾了下,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