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播放到这,戛然停止。
许清雅勾着唇角,看到季晚面上情绪起了变化,收回收起道:
“你都听到了吧,这是顾北烬的声音做不了假。他还说了,就在这段时间会想办法逼着你离婚,但在外,他不会表现出分毫,毕竟你背后有魏家做支撑,他想跟你离婚,也是逼着你主动提出。“
季晚听完,心头一点点沉下来。
她冷冷地看向许清雅:“到底是顾北烬想逼着我离婚,还是你想?”
“自然是我和他都想。否则,他也不会在你被舆论大肆攻击的时候,反在医院里陪着我。“
许清雅此刻没有半分脆弱姿态,冷笑道。
“我是念着你在华国救过我一次才好心跟你说这些,不然看你一直蒙在鼓里,终究是太残忍。”
“好了,该说我都说了,你自己掂量掂量吧,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回想一下这段时间跟顾北烬的关系是不是越来越差。”
季晚心头忽然很乱。
许清雅播放的录音她虽然只听了一个片段,但那确实是顾北烬的声音。
她还回想到几日前,顾北烬在沈淮书家门口围堵她的一幕。
男人脸色冷若冰霜,对她只有质问跟不耐,却丝毫不反思他自己的问题。
还有那天顾氏集团周年庆典上,顾北烬当众将她晾在会场,任凭舆论对她肆意攻击,自己却跑到医院守了许清雅将近一夜。
待季晚回过神的时候,许清雅已然离开了休息室。
她缓步走出去,穿过正在拍摄的片场时,全然没了监制的心情。黎涵远远见到她,快步迎上前道:“季总,外面有人等您。”
季晚心微颤,几乎是试探地问出,那个名字:“是顾北烬吗?”
黎涵摇摇头:“不是顾总……”
“晚晚!”
黎涵的话还没说完,季晚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清润温和的噪音。
沈淮书朝着片场的方向快步走去。
季晚脸色不佳,回头对上沈淮书的眼眸,几乎是一下就被他看穿了不对劲之处。
“晚晚,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沈淮书蹙着眉头问道。
季晚下慌乱地掩饰住眸底的情绪:
“出去说。”
走出片场,她上了沈淮书的车。
已是深秋的天,车内暖气开得足,她还是冻得肩头一阵阵地发颤。
沈淮书脱下西装外套,顺势披在她身上: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季晚听着耳边关怀的声音,下意识地摇摇头,“就是有点累,我休息会儿就好。”
沈淮书语气沉下来:“晚晚,你有心事,别瞒着我。”
季晚心头蓦然一酸,抬眸看向沈淮书,心情一片复杂。
这么多年过去了,沈淮书依旧是这么懂她。
她什么都不用说,甚至是一个眼神,他就能看穿端倪。
沈淮书握着反向盘的手缩紧,隐忍道:
“晚晚,我说过,不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在乎的人,在我心里,你已经是至亲至近的人,所以,我希望我们还跟以前一样,你愿意将自己的心事讲给我听。”
季晚叹息一声,转眸看着车窗外飘飞的黄色落叶,怅然开口:
“男人的心理是不是永远都有一个白月光存在?不管过去多少年,也不管认识多少人,谁都不能替代那个人在心里的位置,对吗?”
沈淮书眸中情绪微沉:“还是因为顾北烬跟许清雅的事情烦忧?”
季晚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心头乱糟糟的。
沈淮书却忽然问道:
“晚晚我问你,你真的爱顾北烬吗?”
季晚闻言垂眸,长睫轻轻闪烁了下。
沈淮书见她沉默,全然猜出了她的心思。
“我知道了。”
他道,“你想留住的人,我帮你留,你想做的事,我亦能成全你去做。”
季晚有些不解:
“你打算做什么?”
沈淮书踩下油门,搭在方向盘上的修长手指一点点缩紧:
“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用想,让你烦忧的事,我来解决。
一周后,网上的舆论风波在公关部门的压制下,平息了不少。
季晚也从沈淮书的公寓里搬到了顾家。
回去的那天,顾北烬似是提前知道消息般,站在门口等她。
这一个星期,季晚一直都在躲避着顾北烬。
每每想到许清雅跟她说的那些话,她的情绪就总会不受控制地乱起来。
更没办法去面对顾北烬。
此时再相见,顾北烬神色有几分疲惫,眼睑处一片青灰色,看到季晚,男人大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行李。
季晚看他一眼,没吭声,快步往屋内走去。
顾北烬看着她一脸冷淡的样子,眸底染上一抹晦暗。
两人回到家里,佣人们正在休息,客厅里分外的安静。
顾北烬将季晚的行李放好之后,在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季晚没接。
顾北烬:“我们谈谈。”
季晚这才淡淡地朝着他看了一眼:“谈什么?”
顾北烬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水杯,语气渐沉:
“之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对。“
听到这里,季晚心中一紧。
她看着顾北烬,心中却在想,他所谓的做得不对的地方究竟是什么?
是之前在宴会上抛下她去医院陪许清雅,还是对许清雅仍有旧情?
顾北烬低声道:
“这段时间我一直想办法压制舆论,等风头彻底过去了,你做什么,我都陪你。”
“不用了。”
季晚的眼底划过一抹嘲讽,“还有人更需要你去陪。”
顾北烬微微蹙眉:
“什么意思?”
季晚语气冷下来:
“顾北烬,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清楚明白吗?还是在你心里,我就应该被一直蒙在鼓里?“
顾北烬有些看不透她了。
好像自从沈淮书回国后,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最近对他的态度,更是冰冷得反常。
“那你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你才能不生气了?”
顾北烬到底还是压住了心头的不满,耐着性子问道。
季晚忽然觉得好没意思。
她起身道:“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还有,我们现在有了孩子,不管你对许清雅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她,那就坦白跟我提出来,没必要用不堪的手段逼着我离开。”